陸億城冷眼看著她,那眼神其實也隻能說是冷靜,卻莫名的讓人脊背發寒。

他低頭瞥了眼女人死死攥著床單已經關節泛白的手指,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語氣淡淡,甚至帶著寵溺的溫柔:“小桐,你怎麼跟個孩子似得,生氣就生氣,何必拿這些死物出氣?”

鬱雨桐猛得打開他的手,扯掉手上輸液的針頭就走。

看到針頭帶出的朱紅色液體,陸億城瞳孔一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大力拉回。

鬱雨桐腳下不穩,跌回床上,本就餓了一天沒吃飯,此時更是一陣頭暈眼花。

“陸億城,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這麼欺負個女人就不怕人笑話?”

“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連個女人都不能欺負,那還有什麼意思?”

陸億城按了床頭的鈴,護士急匆匆趕來,看到房間裏的情形,驚得張大了嘴巴,怔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收拾地上的殘渣。

“把藥重新給她輸上。”陸億城冷冷道。

“是,好的。”小護士忙叫來護士長親自為鬱雨桐紮針。

鬱雨桐咬著唇,看著護士長做消毒,枕頭紮進皮膚,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害怕的渾身都在輕顫。

四年前她賣腎的時候,陰暗的地下室裏隨便抹了兩下麻藥就那麼硬生生的紮了進去,尖銳刺骨的疼痛幾乎讓她昏過去,滿眼都是鮮紅。

那個噩夢糾纏了她無數個日日夜夜,從此以後她害怕打針、害怕輸液,害怕跟醫院有關的一切。

看著鬱雨桐瑟瑟發抖的模樣,陸億城隻覺得心一陣抽痛。

他最愛的女孩,本應該被他嗬護在羽翼下,享受最甜蜜的寵愛,他都做了些什麼!

護士很快處理好了一切,又匆匆退了出去。

陸億城重新叫助理送來了早餐。

他優雅而不緊不慢的將食盒打開,拿起調羹喂她。

鬱雨桐撇過頭,睫毛顫抖的厲害。

他竟然沒有發火,甚至一句狠話都沒有說。

這樣的陸億城她隻在他還是失明的陸億城時見到過。

而那段美好的回憶早已經跟她的心一起死掉了。

現在的鬱雨桐早已不是以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