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寓。
花笙坐在床沿,手虛虛地攥住床單,注意力投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這是她離開顧家的第二個晚上,身上的卡都被凍結,現金也所剩無幾,但完全不屬於顧家的空氣終於不再讓她感覺到窒息——她從此再也不用生活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下。
一陣略重的敲門聲打斷花笙飄忽的思緒,花笙一愣,敲門聲卻忽然停住,似乎是因為遲遲沒有得到花笙的回應生出幾分猶豫,隨後又再次響起,不輕反重,頗有幾分鍥而不舍的意味。
花笙快步走去打開門,一看見門口站著的是褚猛雲,她立即如臨大敵一般全身戒備起來。
“你來做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她的手緊緊攥住門把手,半個身子擋在打開的縫隙前,如同在守衛自己絲毫不能被外人侵犯的領地一般,將褚猛雲拒之門外。
褚猛雲顯然不悅地皺起眉,語氣一如既往地,居高臨下的傲慢:“花笙告訴我的。你還在鬧脾氣?趕緊回去,老爺子找了。”
花笙嘴角緩慢地牽出一個嘲諷的笑:“褚猛雲,你以為你是誰?大不了離婚,你這份錢,我花笙還不稀罕。”
似乎是沒有料到一向溫順的花笙這樣冷淡而強硬的態度,褚猛雲微微一愣,語氣已經昭示他的不耐:“花笙,你現在又想玩什麼花樣?什麼‘大不了離婚’?你要是想加錢就直說,有什麼要求也直說,這種威脅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話音剛落,他就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現在我給你三分鍾,有話直說,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裏消磨。”
“褚猛雲。”花笙此刻眼中掩藏的淒傷顯露無疑,她從沒有如此認真地念過褚猛雲的名字,她盡力克製住自己微微的顫抖,“我們離婚吧。”
褚猛雲靜默地凝視花笙一會兒,他原本按捺住的那份麵對花笙時的不耐又重新浮現出來:“我說過,隻給你三分鍾。是錢,還是什麼,你最好立刻說明白,至少現在我還有耐心解決問題。”
“我受夠了,行嗎?”在花笙的視野中,褚猛雲的麵容已經因為一湧而上的淚水變得一片模糊,她徒勞擦了擦眼睛,每一個字都像用盡了所有力氣,“我受夠了當你名存實亡的妻子,受夠了當你們顧家逆來順受的兒媳婦!找個時間解除合約,把離婚手續辦了吧。你名正言順地娶花笙進門,不是很好嗎?”
不好嗎?為什麼偏要來折磨她?她錯在哪裏?
“不可能。”褚猛雲的眼神因花笙的話逐漸銳利起來,“老爺子去世之前,我不會讓花笙進顧家的門,不會和你解除合約,你隻需要盡你的本分,侍奉好老爺子就夠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看不出來,褚猛雲還是個孝子?”花笙強撐著冷哼了一聲,“要是真這麼孝順,你也不至於和花笙這個……”
“啪!”一個耳光瞬間打蒙了花笙,她捂住火辣辣地灼痛著的右頰,不可置信地看向褚猛雲,褚猛雲此時已將手收回,仿佛剛才的事情完全都是花笙的幻覺。
褚猛雲扯了扯袖扣,眼神中已經透出幾分異於常人的狠厲,語氣冰冷:“花笙。我從來不打女人,你是第一個。如果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對花笙評頭論足,我不會再一耳光就了事。”
“管好你自己的嘴。”
“明天晚上之前回去和老爺子說清楚,不要逼我動手。”褚猛雲的耐心似乎已經被花笙消耗殆盡,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利刃,冰冷而鋒利,直插花笙的心房,“想解約也不是不行,違約金一分不少,一次性付清,我就讓你走。”
褚猛雲說完,極為不屑地輕嗤一聲,沒有再多給予她一眼,毫無留戀地離開。
花笙的臉頰上還是火辣辣地疼,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自嘲。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卻抑製不了瘋狂外湧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