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意思,你想到那裏去了。”焦氏不想惹他生氣,隻道:“可咱們做人都是講個禮尚往來的,咱們這麼對老宅裏的那一家子,孝順娘也從來不含糊,可當初咱們兩個病重,一家人被老宅趕出來,除了這幾間茅草房,什麼都沒有分到,就連一口救命的水都沒有,這不是活活要看著咱們餓死嗎?”
杜長江沉默了,這是事實,他沒有辦法辯駁。
可是為人子女,他明白老太太的顧慮,老太太自私,先考慮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想養活他們一家子累贅,他也無話可說。
總不能因為這個“人之常情”,就恨上了生養自己的母親吧?
焦氏見他不說話,也不好多勸說,“我不是怪別人什麼,都是咱們自己命不好,偏偏那個時候生了病。隻是既然活了下來,咱們不能忘了女兒的付出,小沫現在性子變得堅強通透,也有自尊心了。她不是不孝順,你看她對我們什麼時候怠慢過了?她隻是孝順自己覺得該孝順的人。你別忘了,因為娘是非不分,她可是差點被蘇護那一家子沒良心的要了命……”
說到這件事,焦氏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當時那麼跪著求她,她都一直堅持說咱們小沫和人通奸,小沫是她的親孫女,就算是不幫著自家人,也不該幫著外人,若是換了你是小沫,你能不生氣嗎?”
杜長江心疼妻子,連忙哄道:“行了娘子,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你放心,我不會再怪小沫了。上次是我話說得重了,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隻是想讓她尊重些家裏人,畢竟是一家人,血脈連在骨子裏,她凡事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焦氏忍不住瞪他一眼,“你還說?這話要是讓小沫聽到了,以後還能跟你說話?你知道自己話說得重了,就給女兒示個軟,這些日子她為了咱們的病忙前忙後的,還要照顧梓瑜,本來就累的沒個人形了,要是咱們自己一家子還別扭著,那孩子心底多難受?”
杜長江到底是個男子,心裏頭有些大男子主義,拉下臉給女兒道歉這種事情他可做不出來,再說打心眼裏,他其實沒有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有什麼錯。
不想讓焦氏難受,他敷衍道:“我知道了,小沫也是個聽話的孩子,你就別瞎操心了。”想著女兒愛答不理的樣子,他忽然道:“這幾日耽擱了,咱們之前說的要找個媒婆給兩個孩子證婚的事兒,別忘了,老是這麼沒名沒份的在一起,可不是個事兒。”
焦氏猶豫片刻:“可按照規矩,孩子成婚,怎麼著老太太也是要在場的,之前那事兒,兩邊都沒有消氣,老太太怕是不會過來。”
杜長江擰眉,對自己母親的脾氣也有幾分了解,“我去勸勸。”
“就算老太太肯來,小沫的脾氣,咱們怕是要好心辦壞事。”焦氏看他一眼,“不如咱們找村子裏年齡大些的長輩來做個見證……”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娘還在,家裏又不是沒有長輩,哪來的理由找外人做主證婚?行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去找娘說說,你去找個媒婆,這幾天趕緊把事情辦了。”杜長江擺擺手,又咳嗽了幾聲,轉身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