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和張帆正在吃飯,陳曉忽然一個電話打過來,我又坐在了她的車裏。
上一次的風馳電掣使我心有餘悸,陳曉心情不好,但這回遷就著我稍微開得慢了些,是我心裏能承受的速度。
越野車內封閉的環境使人壓抑沉寂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打開了車窗,冬夜裏涼颼颼的風呼嘯著刮在我的臉上,似是魔爪的撫摸。
陳曉額前的劉海隨風一同翻飛,她默不作聲的樣子像極了陳喻。
“咱們這是去哪兒啊?”我受不住寂靜無聲,覺得兩個人就這樣坐在車裏奔向一個我不知道的方向實在是詭異。
“去我和她相遇的地方。”陳曉雙目無神,聲音空靈,手上依舊操控著方向盤,我總覺得她好像在神遊一般,一提到她們曾經相遇的地方便陷入了回憶當中。
“喂,我可不想給你的愛情殉葬啊,專心開車。”我出聲提醒陳曉,雖然晚上的鄉間公路沒有那麼多車,她也不能帶我夢遊啊。
陳曉嘴角一撇笑得邪性,恨意中藏著的一抹不忍一閃即逝:“放心,上野奈不死,我就得活著,坐等她的下場。”
她就是嘴硬心軟的典型,但聽她這口氣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風將發絲吹到我的臉上,我一邊撥開亂發一邊問她:“怎麼說?”
“他倆又沒有領證,上野奈用我的床照逼來的隻不過是一場沒什麼意義的訂婚宴而已。”陳曉得意地笑著,卻難掩神情中的淒涼。
“你不是愛她嗎?為什麼不提醒她?難道要看著她被你們一家人騙?你忍心嗎?”我故意說著風涼話,隻是為了提前警醒她。
我絲毫不懷疑她對上野奈的愛,也許有一天上野奈花言巧語幾句就又讓她甘心情願地為之赴湯蹈火。
陳曉睫毛幾不可察地輕輕顫動,跟表決心一樣發狠地說著:“我一家人為了我,連弟弟都可以犧牲給那個女人,我憑什麼為了一個背叛者跟全家作對?”
“我問你的是你忍心嗎?”
——吱!
陳曉一腳刹車把車停在路邊,我倆身體猛地前傾,如果沒有安全帶就得撲到窗上。
“不用試探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愛她,我不忍心看她受傷,但我不會原諒她。”
月光勾勒著她清冷的輪廓,她向我轉過頭來,陰影忽然鋪在了她的臉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有側臉上那一滴晶瑩在閃光。
望著她掛著的那滴淚,覺得這樣為難她著實不厚道,我們都是同樣被愛人背叛的人,為何相互為難。
我轉移了話題:“那天我走後,你和汪嵐怎麼樣?”
“她跟你我沒有區別,所以我不恨她利用我,但我害死了鋒哥的孩子,我隻恨我自己。”陳曉駛動車子,愧疚之意湧上她的眉心,陳曉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不再說話。
夜風蕭瑟月色沁涼如水,我將車窗全部升起,抱著兩臂閉眼假寐。
我們三個的確沒有區別,別愛所傷為情所困,但這不可以成為相互背叛的理由,陳曉的原諒我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