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年前,他走錯了幾步,但他對陸海寧的忠心,從來不改。
“是,陸爺。”李浩傑點頭。
“下去吧。”陸海寧沒有多說,揉了揉眉心。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的烏雲漸漸蔓延開來,籠罩了整個天空。
白晝如黑夜,狂風不止。
空中飛舞著一連串的樹葉,裹挾著黃色的沙塵。
……
張雨欣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去了新加坡一段時間,來天海市居然水土不服。
陸海寧訂婚的那一天,她成功病倒了。
從早上開始,就迷迷糊糊發燒,燒得整個人都糊塗了。
外麵烏雲密布,她一個人躺在床上。
手機不停在震動,可她沒有力氣接。
真討厭啊……
張雨欣扶額,強撐著坐了起來,給胡鵬亦打了一個電話。
“雨欣,你在哪呢?到酒店沒有?”
“沒有啊……我發燒了……”張雨欣聲音微弱地應著。
“發燒?你等著,我馬上就到。”
“嗯。”
手機那頭很嘈雜,張雨欣想,他應該是在酒店禮堂吧。
她想回新加坡了。
張雨欣閉上眼睛,腦子裏混混沌沌的。
一下子,很多事情在腦海裏回旋,似乎是記憶深處的一些東西。
那些東西,總是循環往複,在記憶中盤旋。
想忘記,卻忘不記。
就像是用刀子刻印了下來。
意識越模糊,那些記憶反而越清晰。
從前,每到冬天,她總是會生病,要麼是感冒,要麼是發燒。
那時候,總有一個人衣不解帶地陪著她。
“張雨欣,你給我乖乖吃藥,聽見沒有?”
“張雨欣,去床上躺著,幫你請假了。”
“張雨欣,把你的手拿開。”
“陸爺,生病了也不能抱你一下嗎?你這麼對病人,真得好嗎?”
這些記憶啊,一點一點飄進來。
無孔不入。
尤其在她意識薄弱的時候,就會鑽進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房間的門開了。
用力睜眼,她看到了胡鵬亦。
“這麼燙。”他摸了一下張雨欣的額頭,“我送你去醫院。”
“發燒了。”張雨欣嘀咕。
胡鵬亦被氣笑了:“知道你發燒了,別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胡鵬亦將她抱到樓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駕駛上。
張雨欣耷拉著腦袋,很痛苦。
“怎麼就發燒了呢……”她呢喃。
“別說話,省點力氣,我說你衣服穿少了吧。今年天海市特別冷,不比往年。”胡鵬亦道,“我也做的不對,沒有給你買幾件衣服。”
張雨欣不開口了。
“過兩天還是送你回新加坡吧,我看你倒更適合那裏了。”
“嗯。”張雨欣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胡鵬亦一路加速。
天海市總是這麼堵。
好不容易,他才趕到醫院,連忙讓醫生給張雨欣吊了藥水。
發燒是小事,燒糊塗了可是大事。
“張雨欣,你說你本來就傻兮兮的,再發個燒,是不是就更傻了。”胡鵬亦逗她開心。
“你難道不覺得傻瓜更開心嗎?”張雨欣懟他。
起碼,她是這麼認為的。
那十二年,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不懂。
多開心。
不過,在新加坡的這段時間,她也挺開心的。
脫胎換骨的開心。
胡鵬亦笑著捏了她的臉一下:“那就一直傻著吧。”
“胡總,病人體溫較高,需要住院嗎?”醫生問。
“住吧。”
張雨欣沒有反駁,她很困,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胡鵬亦,我想睡覺……”
“那你睡一覺,我在這兒守著你。”胡鵬亦替她蓋好被子。
他想,睡一覺也好,睡醒了,就什麼都過去了。
“那我睡了,你別跑,不然我醒來找不到你,我會慌的。”張雨欣眨了眨眼睛。
“不會,我會一直守著。”
張雨欣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睡下。
她是真得困了。
胡鵬亦心疼張雨欣,這丫頭,缺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藥水不停往下滴。
張雨欣很快就睡著了,她是真得累了。
胡鵬亦走出去,輕輕關上門,走到吸煙室去抽了一支煙。
外麵的天空依舊陰沉沉的,籠罩著密集的烏雲,仿佛凝聚著無數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