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瀉。
隻見樓下的胡鵬亦仰著頭,遠遠地目送她回公司。
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身形修長,眉眼俊朗。
張雨欣在窗口招了招手,示意他快回去。
胡鵬亦看到了,又衝她招了招手。
胡鵬亦心裏頭挺高興的,以前他送張雨欣走,她從來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今天不一樣了。
她應該也感受到他對她的思念了。
張雨欣的手裏還有一隻萌兔子鑰匙扣,是剛剛胡鵬亦在飯桌上送給她的。
白色的萌兔子,軟綿綿,很可愛,像一團球似的。
這小玩意兒不貴重,但她很喜歡。
上了樓,張雨欣還接到了胡鵬亦的電話。
“我走了,你好好工作。我也會好好賺錢的,養你。”胡鵬亦語氣特溫柔。
張雨欣笑了。
她把兔子放在辦公桌前。
萌兔子的大眼睛看著她,她也看著它。
“雨欣,今天出去逛街嗎?要過年了,我想買幾件新衣服。”梅梅走過來,“正好要發獎金了。”
“好呀,一起出去。”張雨欣應了。
但,她沒有想到,晚上逛街回家時,會看到一個不想見的人。
夜晚小區裏,張燈結彩。
張雨欣沿著路燈一直走。
何世清就這樣不期然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雨欣。”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雙目渾濁,臉色憔悴。
張雨欣嚇了一跳,退後幾步:“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何世清沒有應。
“找我嗎?”她淡淡道。
不管怎麼說,他是她父親,他應該不會害她。
但那一家子都很無情,她也不敢和何世清走太近。
“嗯。”何世清點頭,“好幾個月不見,雨欣,你又漂亮了。”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還是你茜姨和莉莎的事,她們還在牢裏,你能不能求求陸爺,放她們出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會帶著她們離開天海市的。”
何世清語氣焦急。
“對不起,我不關心她們。”
“她們哪裏吃過那種苦,雨欣,你行行好,求求陸爺,放她們出來好不好?”
“我跟陸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還要我說幾遍?”張雨欣很生氣。
她怎麼可能去求陸海寧。
一輩子都不可能。
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雨欣,那你認識陸爺,你幫幫忙。我們在天海市沒有認識的人,隻有你了,你就看在我養育你八年的份上?好嗎?”
“我被於青茜扔在馬路邊,差點餓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張雨欣看著他,眼睛通紅。
往事,本不想再提。
提一次,傷的都是自己。
“我真得不知道那件事……”何世清有些語無倫次和焦灼,“雨欣,其實你再退一步想想,你現在能認識陸爺,又何嚐不是運氣挺好的……”
“何世清,請不要用你的想法來看我!”張雨欣火了。
這些話,太無恥。
“雨欣,陸爺肯定能救你茜姨和莉莎,你行行好,求求他……”
“你別纏著我了,真的,我做不到。我已經拒絕過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強人所難呢?”張雨欣臉色很難看了。
她就知道,一回國得麵對這些不願意見的人。
盡管是她父親,但他們已經整整十五年沒有聯係。
他們的絕情,讓她也心軟不起來。
“雨欣……”何世清喊了一聲。
張雨欣不願意再聽他說下去,轉身就跑,飛快跑走。
何世清錯愕地站在原地,眼睛裏很茫然。
昏黃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給他的眸色添了幾分朦朧。
良久。
何世清才轉過頭,默默離開小區。
他的心情很抑鬱,臉色很不平靜。
探監的時候,於青茜和朱莉莎天天跟他哭訴,可他在天海市哪有什麼人脈。
找了一些人,都說不肯幫忙。
他唯一能求的隻有張雨欣。
但張雨欣心太狠。
就在何世清搖搖頭往外走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他身側停下。
“李浩傑,停車。”
“是,爺。”
車門打開,陸海寧走下來。
何世清一愣,上上下下眼前穿著黑色西裝、尊貴冷峻的男人。
看了幾眼,他才認出來——
這就是陸海寧!陸爺!
何世清有點激動,又有點忐忑不安,他局促地絞動雙手,嘴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