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坐在臥室的窗前,抽煙。
張雨欣進來時,正好看到他那張被煙霧籠罩著的側臉,俊朗、剛毅。
“煙抽多了不好。”張雨欣教訓他。
她蹲下身,開始收拾東西。
他的臥室足夠大,有一間空衣櫥像是特地給她留的。
陸海寧勾了勾唇角,掐滅煙頭,轉頭看向她。
她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樣子很是乖巧,像一隻溫順的小貓,收起了鋒利的爪子。
今天是大年初八。
他記起她二十歲那年,初八,她也是這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那天,他還莫名跟她發了一頓脾氣。
後來她被他欺負死,哭得稀裏嘩啦。
他看著她,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張雨欣一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她笑了笑:“我等會兒就能收拾好。你房間很大,以後我就睡沙發吧。”
“床這麼大,睡什麼沙發。”陸海寧不滿。
“這樣不好。”張雨欣拒絕,“我睡覺不老實,你會睡不安穩的。”
“是睡覺不老實,還是怕我有所不軌?嗯?”
“不是。”張雨欣否認。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也沒那個力氣。”陸海寧淡淡道。
手指間的煙一點一點燃燒,他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傷感。
這傷感猶如春雨裏的丁香,一點一點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將每一個空間都填滿。
“那都聽你的。”張雨欣妥協,心口堵得慌。
陸海寧很少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這不像陸海寧。
叱吒風雲的陸爺,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
張雨欣懂他。
感傷彌漫在心頭。
猶如雨水,彙聚成河,又像是白霧,茫茫一片。
張雨欣將衣服都掛在衣櫥裏,又將日用品擺放在桌子上。
就在她做完這些時,陸海寧又從煙盒裏摸出一支煙。
張雨欣走過去,一把搶過他沒點的煙和煙盒。
陸海寧皺眉。
“說了抽煙不好!”她教訓他,像從前他教訓她一樣,“既然身體還需要調養,以後抽煙喝酒,一樣都不許沾了。”
倒是陸海寧低低笑了。
“一樣不許沾,是要跟我生猴子?嗯?”
張雨欣聽到他這不正經的話,忍不住更加生氣.
“你已經有小猴子了,好好養吧。”
“誰當年說,挺想給我生猴子的?”
張雨欣怔了怔,臉紅了,沒想到他會翻舊賬。
那是她十八歲跟他表白時說的話,她說挺想跟他生猴子的。
沒想到,他還記著!
這會兒拿來調侃她。
“誰啊,記不得了。”張雨欣撇撇嘴,“跟你說過這話的女人應該挺多吧,你可以回想回想,究竟是誰。”
“嗯,是個性感、妖嬈的小妖精。”陸海寧眯起眼睛,“在床上隻會抓我、不會配合的小妖精。”
張雨欣生氣!
狠狠剜了他一眼,抓起床上的抱枕就往他扔了過去!
陸海寧,總能氣得她雞飛狗跳!
張雨欣開始收拾床鋪。
陸海寧的床確實很大,足夠四個人睡!
“陸爺,你喜歡睡哪邊?”張雨欣問。
“睡你上麵。”
媽的。
張雨欣白了他一眼:“陸爺,你別忘了,你現在行動不便,要好好休養生息。”
陸海寧的眸子裏是暗湧的光澤,明明滅滅,如潮水起伏。
他依舊低聲笑:“腿站不起,不等於有些地方站不起來。”
“陸海寧,你再這樣,我生氣了!你讓傭人照顧你吧!”張雨欣真生氣了。
她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眼底籠罩著一層水霧。
她照顧他,不過是看在他如今出了嚴重車禍和小隆隆的份上。
等他好點,她會離開。
陸海寧啞然失笑:“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薄了?”
相比之下,他還是喜歡那個攀著他的腰,解他皮帶的張雨欣。
“我不跟你開玩笑。”張雨欣還是生氣。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默默低頭收拾床鋪。
他沒必要這麼調戲她,她雖然以前是做過不矜持的事情,但她已經知道錯了。
“你睡左邊,我睡右邊,井水不犯河水。床很大,你不要靠近我。”張雨欣警告他,“如果你亂來,我第二天就走人。”
陸海寧不太明白她生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