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欣的目光再一次直直地落在趙美幽的臉上,目不轉睛看著她。
光線下,趙美幽長發垂肩,發絲柔軟,麵色安靜。
她穿著一件黑白格的大衣,看上去很是柔美。
枝葉罅隙間投下的光影交織在她的臉上,她的影子柔弱而恬靜。
纖纖瘦瘦。
張雨欣無法將眼前的這個女人同“惡毒”這個詞聯係起來,而事實是——
她錯了。
她曾經還以為趙美幽能好好照顧陸虎隆,他們一家人能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
她似乎錯得很離譜。
袁衛東說她單純,看不懂人心。
是,她總是能被外表和假象輕易欺騙。
“張雨欣,別執著了,陸海寧已經出事。就算他這次還是命大能回來,一個殘疾人,你真得願意跟他在一起一輩子?”趙美幽淡淡勸說,“把陸虎隆交給我,我可以給你部分財產。”
“張小姐,虎隆是我兒子,既然陸爺做了財產公證,那我可以和虎隆正大光明繼承,別反抗了。”蕭紫也在一旁說道。
蕭紫和趙美幽不一樣。
這個女人看上去無悲無喜,一點表情都沒有。
她斜斜地倚靠一棵香樟樹,有時候會挑眉看張雨欣一眼,有時候雙手插兜,若無其事。
她精致的眉眼下是毫無波瀾的瞳孔,唇紅齒白,說出口的話也最是無情。
微風,偶爾吹起她波浪卷的長發。
張雨欣知道自己毫無反抗力。
蕭紫是陸虎隆的親生母親,而陸海寧的財產公證具有法律效應。
她隻是替陸海寧可惜。
也許是愛情太能蒙蔽人的雙眼,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也看不清蕭紫的真麵目。
還找了她三年?
嗬嗬……陸海寧,你傻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陸爺尚且沒有任何消息,我不會把小隆隆交給你們。”張雨欣的眸子裏是執著的堅持。
“張小姐。”蕭紫走到張雨欣的麵前,“何必呢?就算陸爺還活著,他最愛的人還是我,不是嗎?把虎隆交給我,我拿了屬於我們母子的東西後,我就永遠消失,虎隆給你,如何?”
“你配做母親嗎?”張雨欣雙眼通紅,有些控製不住情緒,“自己十月懷胎的寶寶,你就一點感情沒有?”
陸虎隆那麼可愛,她相處了都有感情。
而蕭紫懷胎十月,一點感情沒有嗎?
這個女人,枉為母親。
當初她失去寶寶,難受得差點死掉,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這麼淡定啊。
她舍得嗎?
“你這麼缺錢嗎?”張雨欣看著蕭紫。
“是啊,這兩年我治療身體花了很多錢,現在趙小姐找到我,跟我說了財產公證的事情後,我才知道,我可以得到一筆錢。”蕭紫淡淡道。
“那你可以嫁給陸爺啊,他這三年一直找你。”張雨欣道,“他也很愛小隆隆的媽媽。”
“我配不上陸爺,而且我也不想嫁入豪門,我隻想拿到屬於我的東西。”蕭紫格外淡漠,“更何況,陸爺現在生死未卜,我何必把希望壓在他的身上?”
張雨欣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紫。
她不相信這個女人可以說出這麼薄涼的話。
然而她說了,而且漫不經心,麵色從容。
張雨欣曾以為女人都是感性的,會有深愛的人,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一切去付出。
可她錯了。
在趙美幽和蕭紫這兒,她感受到了什麼叫“無情”,什麼叫“薄涼”。
溫熱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張雨欣感受到了幾分力不從心。
“張雨欣,你有什麼好執著的?”趙美幽不解,微微眯起眼睛,“你不過就是陸爺養的一隻小寵物,還這麼護著他的兒子?親生母親都在這兒,你還這麼護著,是不是傻?”
“張小姐,陸爺都願意把家產留給我,你護著幹什麼呢?”蕭紫淡淡道,“莫非你想獨占?難怪拚命跟我兒子這麼親近。”
“我隻是替陸爺和小隆隆不值。”張雨欣的頭隱隱作痛。
她拿起手機再一次打電話給陸海寧。
結果依舊是……無人接聽。
打給李浩傑,也無人接聽。
真得出事了嗎?
山體滑坡……
“張小姐,別白費力氣了。財產公證,白紙黑字,具有法律效應的。陸爺的律師就在財產公證處,你需要打電話給他嗎?”蕭紫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