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四肢冰冷,但匕首卻紋絲不動地落在陸虎隆的頸動脈處。
“陸爺,退後,我跟她走。”張雨欣道。
陸海寧沒動。
趙美幽不耐煩了,用匕首尖頭紮了陸虎隆的脖子,很快,血珠子一滴一滴從陸虎隆白皙的脖子間流了下來。
陸虎隆痛得皺緊眉頭,卻發不出聲音!
“趙美幽!”張雨欣緊張地喊了一聲,“你不要動陸虎隆!”
“陸海寧,你走不走,不走的話,這匕首就不長眼睛了!”趙美幽不耐煩道。
張雨欣推了陸海寧一把:“我不會有事的,你不是說,這手鏈會保佑我平安嗎?”
她抬起手,手腕處是陸海寧送她的那串碧玉手鏈,陸海寧母親的傳家寶。
張雨欣的手腕一抬起,趙美幽也看到了她手上的手鏈!
這手鏈是童曉麗的!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童曉麗還開玩笑地說:“美幽,阿姨的手鏈漂亮嗎?是傳給兒媳婦的,你要是喜歡,給我們家做兒媳婦呀。”
她清清楚楚記得,就是這一串。
而現在,這傳給兒媳婦的手鏈居然戴在了張雨欣的手上!
趙美幽瞬間明白了什麼!
趙美幽冷冷掃了張雨欣和陸海寧一眼,拖著陸虎隆下了摩天輪,往後麵走。
陸虎隆走不快,被趙美幽拖得渾身疼。
嗚嗚……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美幽阿姨。
他的美幽阿姨對她很好,會給他唱歌,會哄他開心,特別溫柔。
她不是,她不是!
陸虎隆不敢接受現實,他三歲半的小腦瓜子……怎麼都想不通。
他真得什麼都不懂。
脖子痛痛的,有涼涼的東西滑下來。
小家夥嗅了嗅鼻子,聞到了血的味道,好像是他自己的血哦。
疼。
陸虎隆的小身子被趙美幽拖著,毫無憐惜,手臂上被掐出幾道青紫的痕跡,深深淺淺,觸目驚心。
他的鞋子也掉了一隻,隻穿著襪子的小腳踩在地上。
晴空燦爛,萬裏無雲。
密密的陽光從頭頂上傾瀉下來,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麵上交織出紛繁的風景畫。
這個時刻,有著晌午時分特有的安靜。
狂風不止,衰草散發出凋敝的氣息,沉重飄散。
陸海寧的人全部撤離出幼兒園,包圍在幼兒園之外。
冬日陽光依舊無力,軟綿綿地照在大地上,塵埃在半空中浮浮沉沉,飄忽不定。
摩天輪終於回歸沉寂,靜靜矗立原處,好像那兒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地上仍有積水,風一吹,水窪裏泥水蕩漾,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
光線照在積水上,水波粼粼。
安寧,靜謐。
聽不到一點聲音。
時間滴答滴答過,太陽在空中呈現出不明顯的位移。
漂亮的幼兒園被一層淺淺的陽光籠罩,散發出輕柔的光澤,一切恢複沉寂。
一刻鍾後。
整整一刻鍾。
陸虎隆踩著泥水路往回跑。
蕭紫第一個見到了他,跑上去一把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陸虎隆和蕭紫不熟,隻見過一次。
陸虎隆的一隻鞋不知道上哪裏去了,沒穿鞋的那隻腳上沾染了泥水,黃襪子被染成了黑襪子。
他暴露上空氣中小胳膊小腿冰涼冰涼的,像在水裏泡過一樣。
胳膊上還是被掐的痕跡,一片淤青。
小家夥脖子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傷口不深,但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
蕭紫不大會跟小孩子打交道。
她抱起陸虎隆隻是出於這一瞬間的本能反應!
可能大多數女人的潛意識裏都藏著沒有暴露的母性,一旦被激發,就如洪水,不可收拾。
蕭紫皺眉,不知道怎麼安慰小孩子。
她抱著陸虎隆,有些不知所措。
陸虎隆眨著受傷的大眼睛,咬著小手指,呆呆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隨即,李浩傑也走了過來。
他看到蕭紫不太會抱孩子,更不會哄孩子,隻是跟陸虎隆大眼瞪小眼。
“給我抱吧。”李浩傑張開手臂。
他和陸虎隆很熟。
“哦。”蕭紫小心翼翼地將小虎隆遞給李浩傑。
李浩傑倒真是格外熟練,抱著小虎隆,低聲哄他:“沒事了,虎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李叔叔和你蕭阿姨都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