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點一點落在樹葉上,劈裏啪啦。
張雨欣托著頭,做著夢。
小乖抬頭一看,下雨了呢,趕緊跳到張雨欣的懷中,壞壞地鑽進她的外套裏。
雨下了很久。
張雨欣太累,過了好長時間小腦袋才動了一下,醒過來。
放眼望去,咦,下雨了?
地上已經是濕漉漉一片,路燈亮起,夕陽已落。
哎呀。
她稀裏糊塗趕緊將手裏的書裝進背包。
她一動,小乖也醒了,從她的衣服裏探頭探腦冒出一顆小腦袋來。
咦,不對。
她衣服為什麼都沒有濕?
張雨欣恍然抬頭,這才發現身邊站了一個男人。
他指節分明的手指撐著一把黑色的寬大雨傘,臉龐清俊,棱角分明,幽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分明是最熟悉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來的。”張雨欣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略有幾分尷尬。
陸海寧淡淡開口:“好一會兒了。”
雨傘不偏不倚,遮住了她的身體,一滴雨都沒有淋到她的身上。
倒是他,肩膀處的衣服上有潮濕的痕跡。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一身休閑灰色風衣,身姿挺拔,眉眼俊朗。
細雨下的他,褪去冷厲,反倒多了幾分清和與儒雅。
小乖認得陸海寧了,衝他“喵喵喵”叫了幾聲,很是歡快。
小家夥已經記不得張雨欣跟它說陸海寧是個“騙子”的事,它隻記得這個人長得真好看。
好看就行,管他是不是騙子。
張雨欣看自己身上是完全沒有落一滴雨,她低頭將書本都收進背包。
距離上一次見麵,也已經有一段時間。
看樣子,他什麼都忘了。
那麼尷尬的場景,她估計他就算想起來也不可能提,簡直黑曆史。
“謝謝。”張雨欣從長椅上跳下來,站到他的跟前。
他眉眼清朗,她笑靨甜美。
大傘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風一吹,枯葉亂飛,也吹起她的頭發。
半年了,她的頭發又長長很多,已經到肩膀。
天黑了,她站在高大的陸海寧麵前,越發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走哪都能睡著,還是一點警惕意識沒有。”陸海寧淡淡道。
“這裏沒關係,我經常來這兒,也不是第一次睡著了。”張雨欣習慣性辯解兩句,“你怎麼來了。”
“路過。”
“哦。”
張雨欣背好雙肩包,從椅子上將小乖撈了起來,抱在懷裏。
“養貓費心嗎?”陸海寧低頭看著她的貓。
“費心啊,養隻小貓就跟養個小孩子似的,得操心它的身體、飲食,照顧它的情緒。”說到她的貓,她的話多了起來,“不然的話,它會不高興的。”
“那我可能沒你的貓費心。”
“嗯?”
張雨欣眨著大眼睛看向他,沒弄懂他的話。
他沒貓費心?
她想了想,他的意思是……他比貓好養?
他還真打算讓她養啊???
不養,她才不會養他,那麼挑。
“這處公園似乎很漂亮。”陸海寧岔開話題。
“是啊,很漂亮,現在是秋天,雖然沒有什麼花,但也別有風情。尤其是葉子落了一地,你看,是不是很美。”
“那你得帶我走走,我才知道是不是很美。”
“唔,那我帶你走走吧,我不騙人。”張雨欣不介意。
張雨欣背著包,抱著小乖,鑽進陸海寧的大傘下。
陸海寧靠著她近些,這樣一來,雨水不會落在她的肩膀上。
傘始終往她這兒傾斜,縱使風吹過來,她也不會淋一滴雨。
還好,風不大,雨也不大。
張雨欣穿著黑色的小皮靴,踩在雨裏,走在他的身邊。
一邊走,她一邊給他介紹——
“那個雕像是新做的,上個星期還沒有。這公園也沒有太多的特色,就是風景不錯,跟國內的公園也差不多。”
“有時候你會看到小狗、小貓,運氣好點還有鬆鼠。”
“你看那條玫瑰路,現在看隻有綠葉子,等到了春夏,會很美,聽說很多人拍照。當然我也隻是聽說,等明年春夏我再來看看,是不是會有很多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