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掛了電話,澄澈的眸子裏多了水汽,眼眶中似乎有朦朦朧朧的淚水。
微微仰頭,淚水又全都吞咽下去,沒有太多感覺。
隻是心口跌宕起伏,平靜不定。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這五年,她過得醉生夢死,心早已麻木。
可現在,胸口那地方忽然多了跳動。
收起情緒,她轉過身,用鑰匙打開房門。
他買的這房子真得很不錯,陽光從落地窗鋪灑進來,照在地板上。
深灰色的木紋地板呈現出別樣的光澤,四處明亮寬敞。
風一吹,窗口的白色紗幔輕輕飄起,宛如仙境。
裝修很簡約,不花哨,整體是淺藍色調,如潺潺流水。
蕭紫靜靜地站在偌大的客廳中,宛如置身海洋。
這兒有三間臥室,李浩傑一直住在主臥,臥室的衣櫥裏還有他沒帶走的衣服,黑白色居多。
浴室裏也有他的東西,都沒有帶走,就好像他沒回天海市一樣。
過了很久,蕭紫收回思緒。
這兒從此以後就是她的了。
她默默將自己的花盆、衣服、書……都搬了過來,從租的房子搬到新房子。
她也不跟李浩傑客氣,將他的東西都搬去了租的房子。
這樣一來,她可以睡在主臥,小虎隆若是過來,就睡在隔壁的次臥。
寬敞多了,比以前好。
雖然她是不大樂意跟李浩傑打交道,但討了個便宜,她也不至於對他臉色太差。
隻是積蓄一下子都花光了,她恐怕有一段時日不能去酒吧。
靜下來,李浩傑的話還是讓她有幾分毛骨悚然。
結婚證?
她能感受得到,他在盡力補償她、同情她,大概是看她現在過得太糟糕,連房子都是租的。
可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她雖然過得很糟糕,但還沒有淪落到讓人同情的地步。
她也沒有把自己變成已婚婦女的想法。
蕭紫收拾了一下午的房間,收拾完了就給李浩傑發了照片。
“好看嗎?”
李浩傑回她消息:“好看。”
“你的東西在我租的房子裏,房租你到時候自己付一下。”
“……”
李浩傑仔細看著她發來的照片,真得很好看。
陽台上多了幾盆花,生機勃勃。
臥室裏也多了明亮的色彩,是她化妝品和衣服的顏色,鮮豔亮麗。
“我那個白人房東很難纏,你小心了啊。”
“……”
李浩傑看的出來,她很高興。
若在平時,她可能懶得跟他說話,這一次卻主動跟他說話,還給他發了照片。
李浩傑的唇角彎起,收起手機。
……
天海市,周六。
陽光燦爛。
張雨欣從芝加哥悄悄飛了回來。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跟學校請了幾天的假,也跟蔡阿姨請了假。
一下飛機,寒冷的北風呼嘯而來,拍打在她的臉上。
她裹緊圍巾,隻露出兩隻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
眼底,是朦朦朧朧的水汽。
她一隻手拖著行李箱,一隻手插在大衣口袋中。
天海市的冬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寒冰刺骨。
盡管裹得很嚴實,她還是感受到了寒意。
上次離開天海市還是夏天,眨眼間,已經是冬季。
她想見陸海寧。
腦子裏是錯綜複雜的線,剪不斷,理還亂。
一陣風吹來,她微微眯起眼睛。
天海市還是老樣子,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太多顏色。
太陽光有氣無力照著地麵,慵懶而無精打采,空氣中總是飄散著霧霾的味道。
她從機場去了酒店。
怕他不待見她,她選擇晚上去陸宅蹲點。
夜晚的天空黑漆漆一片,陸宅附近更是黑暗,天空中能清晰地看到明亮的星子。
遠遠地,她就看到陸宅的燈亮著,是熟悉了十六年的模樣。
陸宅附近的道路上種滿了花木,風一吹,滿是草木的味道。
隻是這個季節,樹葉全部凋敝,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張雨欣從出租車上下來,選擇了一條隱蔽的路。
她對陸宅再熟悉不過,熟悉到一草一木都可以叫出名字。
記得小時候,她好奇心重,把附近的花草裏裏外外都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