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寧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低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她,微微眯起眼睛:“知道了。”
“那你去吧,早去早回。”張雨欣叮囑。
她也沒有那麼小氣。
陽光下,她眼底的光芒格外清澈,長睫毛翕動,像小扇子一樣。
陸海寧穿好衣服,下樓去車庫。
茉莉茶館。
韓雨柔像是很早就到了,一個人低著頭看著茶杯裏的紅茶。
她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大衣,長頭發散落在肩側,遮住她的半張臉。
她低頭的樣子倒很認真,一動不動看著杯子裏的茶,沒有別的表情,倒更像是個沒什麼生氣的布娃娃。
但韓雨柔長得漂亮,即使默不作聲,也掩蓋不了她的風華。
進茶館,陸海寧一眼就見到了她。
他站定在她麵前時,韓雨柔才抬起頭,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很是勉強。
“陸爺,紅茶愛喝嗎?”
“可以。”陸海寧在她對麵坐下。
韓雨柔的臉色很是慘白,沒有擦粉底,但看上去就像是打了一層厚厚的粉。
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陸海寧。
“陸爺,這是我的辭職報告。”韓雨柔靜靜道,“以後就不在陸氏工作了,也不知道這一年多我的工作能不能讓陸氏滿意,不過滿意不滿意,我都得走了。”
陸海寧的目光在報告上停留了幾秒:“辭職後有什麼打算?”
“出國深造。”
“可以。”陸海寧點點頭。
他知道,韓雨柔對韓運的所作所為絲毫不知。
“陸爺,上次的短信,我知道不是你發的。”韓雨柔平靜道,“一年的共事,我知道你不可能給我發這樣的短信。不過,我還是去了天悅。”
可能,內心底是抱著一點點希望的。
比如,他也許對她有感覺了。
但直覺永遠是正確的。
陸海寧不喜歡她,哪怕他們在一起工作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
“陸爺,我父親似乎有讓陸韓聯姻的想法,陸爺你不要答應他就是了。”韓雨柔喝了一口茶,動作輕緩,“我也沒有別的什麼話要跟陸爺你說,工作上的事,我都交接給趙秘書了。”
“什麼時候出國?去哪個國家?”
“快的話,後天吧,還是打算去劍橋深造,我本來就是那兒畢業的。”
陸海寧沒有多說什麼。
他沒提容錦承,他知道,韓雨柔一定也不希望他提。
茶室裏彌漫著各種茶香,清雅芬芳,安靜幽然。
韓雨柔也沒打算說太多的話,沒聊多久,她就站起身:“那陸爺,我先回家。”
“我送你?”
“不用了。”韓雨柔笑了一下,“我打的就好。”
茶室,陸海寧的俊美的臉龐氤氳在嫋嫋白霧間。
韓雨柔看著他,她想,可能是最後一次這麼近的說話。
人生若隻如初見。
她至今都還記得和陸海寧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臨近畢業,而他來參加她爸爸的紅酒宴。
那天晚上下雨,童爺爺讓他送她回家。
他對她始終都是紳士和友好的,她對他的心意也從未挑明。
她本就是一個很傳統的女孩子,喜歡陸海寧,也僅僅限於暗戀的地步。
最多就是約他出來吃個飯、參加派對。
但,無一例外,他幾乎都是拒絕。
韓雨柔搖搖頭,不想了。
沒什麼好想的。
以後,就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連起碼的上下級關係都不是了。
韓雨柔告別陸海寧,一個人往茶館下走去,站在路邊打的回韓家。
這個路段的車不怎麼好打,韓雨柔在路邊站了好久都沒車。
就在她往前又走過一個紅綠燈時,忽然,一輛白色瑪莎拉蒂在她身邊停下。
車窗半降,後座上穿著白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邪肆一笑:“好巧啊,柔柔。”
韓雨柔就像是見到瘟疫一樣,退後兩步,睜大眼睛。
容錦承!
天海市這麼大,為什麼這個男人陰魂不散?
昨天才答應放她回家,今天又遇到他。
“打車呀?來來來,上來,我車上位置空著呢!隨便坐,坐我身邊也好,坐我腿上也好。我們之間嘛,還客氣個什麼。”容錦承笑得一臉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