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連續熬夜和操勞過度,讓他的心情變得很糟糕。
半小時後,法拉利在醫院停車場停下。
容錦承也沒帶傘,大步踏入雨水中,直往住院部走。
這一刻,他忽然連自己是什麼心情都不知道,隻是覺得亂糟糟的,像一團團絲線,纏繞著他的身體,連呼吸都是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天色陰沉沉的,四周一片昏暗,高大的醫院散發著藥水的味道,如龐然大物。
一路急速走進住院部,他帶著些喘。
到門口時,醫生正好給韓雨柔換藥出來。
錦園的傭人看到容錦承,吃了一驚:“容少,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能過來?”
“不是,不是,當然能。”
“醫生,她情況怎麼樣?”
穿白大褂的醫生看了一眼容錦承,嗓音平靜:“高燒在退了,不過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發高燒對孩子影響也很大。家屬的話,還是要注意點患者情緒,提防產後抑鬱。”
容錦承看向病房裏,床上,韓雨柔正安安靜靜躺著,像是醒了。
“大人呢?”容錦承沉著嗓音,問道。
“大人沒事,感冒發燒,明天的話高燒應該就退了,但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一定要照顧好病人,不然的話落下病根,以後難懷孕。”醫生道,“不過病人年紀小,身體恢複起來應該很快,費點心就好。你是她男朋友還是家裏人?”
容錦承正仔細聽著醫生的話,醫生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他怔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朋友。”
“哦,有人照顧就好,有事及時叫我,我先去別的病房。”
“嗯。”容錦承目送醫生離開。
錦園的傭人看著容錦承,擔心道:“容少,你衣服濕了,脫下來換掉吧。”
容錦承沒回話,握了握拳頭,往病房裏走去。
他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床上的韓雨柔。
女人臉頰帶著潮紅,頭發有些淩亂,眉頭皺著,像是很難受。
一身寬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蕩蕩,顯得她格外嬌小。
容錦承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果然很燙。
她的右手上還戳著針,藥水順著滴管流進身體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容錦承的手很涼,韓雨柔“嗯”了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似醒非醒。
“容少,其實說起來也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找到韓小姐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雨裏,跟不要命似的,我給她打傘,她還推我。這一點,大家都可以作證的。”老傭人趙婆婆伶牙俐齒地狡辯。
在她眼裏,韓雨柔就是容錦承包養的情婦,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而且,一看就是不受待見的。
不然,也不會讓她來醫院打胎。
“容少,韓小姐罵人也挺厲害的,不僅罵了我,連帶您也一起罵了。她還讓我轉告容少你,她罵你是王八羔子、無恥小人,下地獄閻羅王都不收。還說你這樣的惡魔,就應該斷子絕孫。”
容錦承忽然轉過頭,冷睨了趙婆婆一樣,嗤笑:“你記性倒不錯啊。”
“也不是我告狀,是韓小姐就是這樣說的,我是氣不過,才告訴了容少你。”趙婆婆連忙道。
“她罵我是她的自由,你算什麼東西!”容錦承脾氣瞬間就上來,雙眼猩紅,臉色沉得難看。
“我、我、我……”傭人一下子舌頭打顫,“我隻是替容少抱不平,容少這麼好的人,憑什麼被韓小姐罵。容少你對她這麼好,她還罵你,這不是吃裏扒外嗎?”
“我就喜歡她不識好歹的樣子,你他媽廢什麼話,滾!”
容錦承踢了趙婆婆一腳,正愁氣沒處撒!
老傭人嚇壞了,捂著腿,這、這算什麼事。
她連滾帶爬,不敢再廢話,趕忙往病房門口跑。
還沒見過他們容少發這麼大火,自從回國後,容少對人可都是笑嘻嘻的,從來不發火。
看來都是被韓雨柔那個女人氣的。
那女人,可真是個禍水。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窗簾拉著,看不見外麵的大雨和黑暗,病房裏燈光充沛,暖暖的,倒是沒有那麼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