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寧脊背挺得筆直,身上依然是若有若無的氣息。
張雨欣的心跳在一點點加速,原來,再一次靠近他,她還是會有心跳的感覺,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什麼事。”陸海寧淡淡道,“你最好有事,不然……”
“不然你還能怎麼樣?”張雨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你已經把我開除了,這是你能對我做的最嚴苛的懲罰。”
陸海寧輕笑一聲,轉過頭來,灼灼目光對上她的眼睛。
夕陽融成他的背影,他逆著光,身形高大而獨立,散發著成熟和野性的氣場。
唇角微微勾起,陸海寧的眼底是滿滿的不屑。
他個子高,張雨欣又沒有穿高跟鞋,她的氣場在他的麵前矮了一截。
他低下頭,一隻手也撐住門框,身體微微前傾,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陸海寧輕笑,笑得不屑又嘲諷:“信不信,我讓你在芝加哥都找不到工作,嗯?”
他不喜歡有人挑釁他。
而這個女人,三番五次挑釁他。
他滾熱的氣息拂麵而來,張雨欣的心不可遏製地加快跳動,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的眼底是淡漠和自持,甚至還有些清冷、冰涼,沒有任何溫度。
對上他的目光,她自然而然地就縮了縮肩膀,像隻受驚的小白兔。
牙齒咬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眼裏,忽然就變得麵目可憎。
“我不是來跟你理論的。”張雨欣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我是跟你道歉的。”
“哦?”陸海寧尾音輕揚,“道歉?那我聽聽,是什麼樣的道歉。”
張雨欣壓住脾氣。
“今天的事,我做的都不對,尤其是下午的事。”張雨欣把早就想好的台詞說出來,“作為秘書,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上司全麵服從。上司對,我要服從,上司錯,我也要服從。我今天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服從,不聽令,讓您生氣了,對不起。”
陸海寧輕笑,笑得愈發不屑:“我怎麼聽著像嘲諷?嗯?不是說我不可理喻嗎?你跟一個不可理喻的人道歉,豈不是委屈了自己,張小姐。”
張雨欣咬牙,他真得是輕而易舉就能挑起她的怒意。
“不委屈。”張雨欣低眉順眼,“今天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陸總您大人大量,一定不會跟我計較。”
“我還真懶得跟你計較。”
“那……我明天可不可以繼續在集團上班,我想留下來。”
“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
陸海寧放下手,直起腰,轉頭往辦公室裏走去,沒有商量的餘地。
張雨欣忽然追上去,也不知道是出於衝動還是什麼,她扔下筆記本,拽住他的手臂——
“陸總,我知錯了,我真得知道錯了。”
陸海寧猛地從她的手裏抽出手臂,就像是觸電一樣,冷漠地掃了她一眼。
“我不喜歡肢體接觸。”
張雨欣愣了下,垂下手。
“陸總……”
“沒得商量,出去!”
“陸總!”張雨欣眼裏都是委屈,“隻要你不開除我,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都不知道,這男人可以這麼凶。
不喜歡肢體接觸?江小姐挽著他胳膊的時候,也沒見他不喜歡啊。
“你能做什麼?我看你什麼都做不了。”陸海寧往辦公桌走去,整理文件,頭也不抬。
“你很喜歡戴有色眼鏡看人嗎?我會做的事情很多,你把我留下來,你就會看到。”
陸海寧冷笑一聲:“首先,你的脾氣我就很不喜歡。”
“我改。”張雨欣委曲求全,“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和您道歉,隻要不開除我,我以後會做得更好。如果再犯一些不該犯的錯誤,我自己主動辭職,可以嗎?”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張雨欣的眼底帶著水汪汪的痕跡。
她委屈地站著,就像是一隻做錯事的貓。
而陸海寧頭也不抬,坐在椅子上看文件,似乎對她沒什麼興趣。
明亮的光線落在他墨色的襯衣上,將他的身影拉長,映照在大理石地麵。
偌大的辦公室,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
她不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會主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