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小區外。
張雨欣挺著肚子,手臂間還掛著她的風衣。
她順著彎彎曲曲的路往家走,夜色中,她的眼底是茫然的神色。
地上有黃色的葉子落下,雙腳踩在上頭會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有流浪貓在“喵喵”叫。
分明是寂靜、美好的夜晚,張雨欣心裏頭卻毫無感覺。
她走得很慢,她總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夢,可襯衣上零零星星的血跡告訴她,不是夢。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
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孤獨中,她踽踽獨行。
就在這時,手上的手機響了。
張雨欣低頭看了一眼屏幕,微微錯愕,陸海寧?他已經好久沒有聯係她了,他想跟她說什麼?
張雨欣按了接聽鍵,將手機緩緩放在耳邊:“總裁。”
“在哪。”
那頭,陸海寧的聲音清朗、低沉,帶著一如既往的磁性。
“在家看電視啊。”
“電視好看嗎?”
“還行吧,打發時間。”張雨欣嗓音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話,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她扶著牆,一步步靜靜往家裏的樓下走。
“滿嘴謊話。”陸海寧語氣裏帶著無奈,“回頭。”
“什麼?”
“我讓你轉過身來,回頭。”
張雨欣愣了一下,她真得就轉過頭。
不遠處,穿著西裝的陸海寧拿著手機往她走來。
路燈下,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筆挺的西褲包裹著他修長的雙腿。
他依然是她最熟悉的樣子,淺淺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刀削般的容顏柔和了許多。
陸海寧一直看著她,因為距離的緣故,張雨欣看不到他眼裏的神情。
他像是剛剛出差回來,領帶還沒有解。
張雨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傻傻愣愣地看著往她走過來的陸海寧。
人在最累的時候總想有肩膀可以依靠。
她以為自己可以成長為那個肩膀,可時過境遷,她才發現,一個人,總有無助的時刻。
風吹在她的身上,沒有等她有所反應,陸海寧就走到她的麵前,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
“為什麼站在風裏?衣服怎麼回事?”陸海寧的手指滑過她扯壞的領口,眼底是深沉的光澤,隱隱帶著情緒。
他的西裝還帶著屬於他的體溫。
“沒事。”她平靜地收回目光。
“怎麼會有血?張雨欣,發生了什麼事?說話!”
借著路燈的光,陸海寧竟然在她卡其色的襯衣上發現了斑駁的血跡,雖然不多,但有!
陸海寧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發生了什麼?
她的頭發也很亂,整個人神情恍惚。
張雨欣抬手,推開他:“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陸海寧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瞳孔緊縮,臉色都變了。
他剛下飛機就聽於康說張雨欣好像不對勁。
他沒問什麼,直接讓於康將車開到了她家小區。
沒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她。
“你別問了,嗬。”張雨欣躲開他銳利的目光,將頭轉到一邊去。
“告訴我。”陸海寧抓著她的肩膀,態度強硬,目光逼視著她的眼睛,眼裏是銳利的光芒,“哪裏受傷了?”
張雨欣沒有再推開他,她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酒店房間,我,一個高大的美國男人,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張雨欣看向他時,從陸海寧的角度正好看到她淩亂的頭發和眼中淬了冰的寒光。
聽到她的回答,陸海寧的手不可遏製地抖了一下。
他錯愕地看向她,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忘記放開。
怎麼會……
“總裁,你弄疼我了。”她靜靜道,“肩膀。”
“對不起,我來遲了……誰做的?”
“總裁,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但你的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問。”張雨欣整個人看上去安安靜靜,“我知道你心裏頭有一杆秤,知道權衡利弊。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你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再來找我。”
“江瑤?她找人做的?”
“我不知道,我沒有去查,也不想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