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得很近。
近到……張雨欣可以看到他翕動的長睫毛,那眉眼,和陸虎隆一模一樣。
她在想,她肚子裏的這個寶寶,和他也一定長得很像吧。
想到這兒,張雨欣彎了彎唇角:“我給你做了早餐,你說過,會給我寶講故事。”
“嗯。”陸海寧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陸海寧低頭吃麵時,張雨欣看到他手臂上也有淤青,傷得不淺。她抬起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傷:“疼嗎?”
陸海寧立馬皺緊眉頭。
“遇之說你沒還手,為什麼沒還手。”張雨欣歎了口氣。
“我要是還了手,兩敗俱傷,你心疼誰?”
“你怎麼又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
“……”陸海寧睨了她一眼,“那在你眼裏,我和程遇之一樣重要?”
“斤斤計較。”張雨欣懶得回答他這種幼稚的問題,“麵好吃嗎?”
“一般般,手藝不行,勉強能吃。”
“等你身體好了,你做飯給我吃吧,我好久沒有吃過你做的菜。”張雨欣感慨,長睫毛如蝶翼般顫了顫。
“嗯?”陸海寧皺眉。
張雨欣意識到說錯話了,連忙道:“我就是覺得,你做的菜應該不錯。”
“肯定比你做的好。”
張雨欣笑了笑,沒吭聲,低頭吃著麵。
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她柔和的臉龐愈發顯得溫柔脈脈,嫻靜如春日海棠。
有時候,她也會挺感慨,他……怎麼就把她忘了呢。
十八年共同的記憶呀,想當初,他們一起生活在陸宅的時候,日子多美好……
每一次他出差要回家時,她就在客廳裏等他。
作業不會寫的時候,她就吭哧吭哧跑下樓來問他。
雖然他經常訓她,偶爾還會氣哭她,但大多數時候,他對她可好可好。
一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他也會抱著她回房,給她蓋好被子。
如今想來,皆是鏡中花,水中月。
恍恍惚惚夢一場。
情不自禁地,張雨欣歎了一口氣。
陸海寧拿筷子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她,微微蹙眉:“想什麼呢。”
“沒什麼。”張雨欣矢口否認,“我在想著,男女授受不親,等會兒如果我替你上藥的話,好像不是很妥當。”
“我都不嫌棄你,你嫌棄個什麼?”陸海寧不滿,“如果我暈倒在地,你給我做人工呼吸嗎?”
“……”張雨欣嘴角直抽抽。
這個斤斤計較的男人。
早餐後,張雨欣仔細看了看桌子上的藥水。
都是些外傷藥,看這分量,陸海寧傷得挺嚴重。
“先用碘酒消毒,再上藥水,淤青的地方用這瓶,紅腫的地方用這瓶。”陸海寧指點道。
“哦,我知道。”
“嗯,開始?”
“你……先脫衣服。”張雨欣臉紅了一下,拿起一瓶碘酒。
畢竟是光天化日,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陸海寧倒不覺得有什麼,他抬起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病號服的上衣紐扣。
衣服脫掉,張雨欣臉更紅,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脫掉衣服的陸海寧。
除了比以前瘦了之外,別的倒沒有什麼變化,身材依然很好,難怪那麼多女人倒貼著要追他。
他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程遇之下手是真沒留情。
還好,程遇之的拳頭沒往他臉上招呼。
藥水有點刺激,陸海寧皺起眉頭,薄唇緊抿。
張雨欣耐心地在他的後背上藥水,看到他腰間的那處疤痕時,她的手指頭停了下來。
視線落在那槍傷上,心口起了一層漣漪。
那一晚的驚心動魄還在心頭回蕩,冰涼的江水,潮濕的雨水,還有她模糊的意識。
“怎麼了?”陸海寧開口。
“沒……”張雨欣在心裏頭歎了一口氣,繼續給他抹藥,“疼嗎?”
“還好。”
“要是弄疼你了,你就說。”
“嗯。”
張雨欣的手指頭柔弱無骨,陸海寧喉嚨一動,身體裏有一團火油然而生,那火苗越燃越旺,很快,他渾身都起了燥意,身體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