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陸海寧咳嗽兩聲,語氣又似是不悅:“辭職信怎麼回事?我幫你爭取到的假期,你一封辭職信又給毀了是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工作了?”
“嗯……”張雨欣不想開口,臉色蒼白如紙。
“‘嗯’是什麼意思?張雨欣,你對待工作就是這種態度嗎?就你這種態度,以後哪家公司敢要你?你下午來一趟公司,我找你有事。”陸海寧沉著嗓子,可能是感冒的緣故,鼻音有點重,訓起人來也有些不知輕重。
“我辭職了。”好一會兒,張雨欣有氣無力道。
她總覺得自己就還剩一口氣吊著了,就連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辭職信我壓了下來,你過來!”
張雨欣閉了閉雙眼:“我不會去。”
“張雨欣,你耍什麼小脾氣?無緣無故辭職,很好玩是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可以一直罩著你?在工作上,沒人可以罩你一輩子。你要真是這種工作態度,你幹脆別上班!”
“嗯……”
“‘嗯’什麼?你隻會嗯嗎?你別仗著我喜歡你,把小脾氣帶到工作上來,沒人會買你的帳!”那頭,陸海寧怒意滔天,“下午過來,我都在辦公室。”
說完,陸海寧先掛了電話。
張雨欣把手機放在耳邊,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頭電話掛了。
她默默放下手機,眼底是憔悴而疲憊的倦色。
長睫毛動了動,像孱弱的蝶翼。
小護士和她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隻是幫忙看護,並不會跟張雨欣聊天。
張雨欣偶爾會看一眼天空,眸子裏沒有什麼光亮,黯淡蕭瑟。
“張小姐,我買了些吃的,你看看,想吃什麼。”不知過了多久,張管家推門而入,手上拎了一大袋的東西。
“粥就可以。”
“好,好,有粥,都有。”
張管家將張雨欣扶著坐好,一口一口喂她吃粥。
粥甜甜的,隻不過張雨欣沒什麼胃口,也沒什麼力氣,每吃一口,都要咽很久才吃下去。
張管家心疼得不行,心窩子都在抽痛。
別的女人懷孕哪個不是被丈夫、家人手心裏捧著,懷裏抱著,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偏偏,張雨欣要受這種苦。
一小碗粥,張雨欣吃了很久才吃了一小半。
實在吃不下,她搖搖頭。
張管家替她擦了擦嘴巴:“那就先不吃了,餓的話就告訴我,我都陪著你。”
病房裏很蕭條,隻有燈光冷冰冰地亮著。
張管家擔心壞了,她很怕張雨欣堅持不住。
吃了點東西,張雨欣躺下來,雙手攥著被角,閉上眼睛。
說困也不困,可她就想這樣躺著,這樣子會舒服一點。
耳邊是張管家收拾桌子的細碎聲,還有外麵“呼呼”風聲。
漸漸兒,這些聲音都小了下來,她聽到了自己平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似乎……還夾雜著寶寶的心跳。
她太累了,昏昏沉沉中又睡著。
天陰陰的,密布的烏雲遮住了白天的光亮,四周的氣壓很低。
這一次,張雨欣睡得也很踏實,直到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她才醒來。
“張小姐,天晚了,醫生來了。乖,讓醫生做個檢查。”張管家叫醒她。
“嗯……”張雨欣動了動手臂。
她很配合醫生。
約摸半小時的時間,醫生衝她笑了笑,比了個“OK”的手勢:“寶寶暫時沒問題,好好調養。”
“謝謝醫生。”張雨欣也笑了。
“再觀察一晚,子宮和胎心穩定的話,明天就沒事了,晚上再給你打一針。”
“嗯。”張雨欣聽話地點頭。
張管家送醫生出去,她們又聊了好一會兒。
張雨欣拿過手機。
密密麻麻的未讀短信占據了她的短消息。
她皺著眉頭點開——
“張雨欣,你究竟在幹什麼?你上哪裏去了?”
“張雨欣,我在辦公室等你一個下午!”
“張雨欣,我到你家了,你出來開門。”
看到最後一條時,她愣了下,時間是一刻鍾之前。
她發了短消息:我不在家。
陸海寧的電話立即打過來,他已經回到車上,惱火道:“張雨欣,你在搞什麼東西?你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