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的風吹進車子裏,吹起他的頭發和衣服,像刀子一樣刮在他的臉上。原本還有些燥熱,風一吹,什麼燥熱都沒有了,隻剩下安靜和坦然。
車子急速往前,猶如衝進雨中的飛燕,又猶如一道閃電。
“嘶——”也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手腕傳來痛意,陸海寧吃痛,皺起眉頭。白色的紗布已經全部染紅,他得趕緊去醫院才行。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惜命的。
半路,他接到江瑤的電話。
“Evan,你還在工地嗎?”
“嗯,正好跟項目經理聊一聊下個月的進程,需要花費點時間。”
“你太辛苦了,不用這麼辛苦的。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們聊吧,我先睡了,晚安了。”
“安。”
陸海寧掛上電話。
他將車開到最近的一家醫院,去了診室裏讓護士清洗、包紮傷口。
雖然傷得不深,但處理起來倒是觸目驚心,紗布上滿是血,一陣陣刺痛。
“先生,傷口不要碰水,記得上藥,三四天就會痊愈。”
“知道了。”
包紮好,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正是一天中最深沉的時刻。
陸海寧回到自己的公寓,洗完澡,換了一身幹淨的睡衣。
他從酒架取出一瓶紅酒,坐在落地窗邊的椅子上,沉沉目光看著外麵的沉沉夜色和蒼穹。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一口喝著,品著,薄唇緊抿,輪廓分明的臉龐上是一半深色的陰影。
酒似乎並不過癮,他幹脆又拿出一盒煙來抽著。
“咳咳……”抽了幾口,有點受不住,這是他櫃子裏最烈的一盒煙。
這一年沒少抽煙,但身體素質倒沒有從前好了,以前抽這種煙,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卻很不習慣。
晚上在餐廳吃飯,他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肚子很餓。
酒和煙都不能當食物,公寓裏似乎也沒什麼吃的,他靜默地閉上眼睛,抽著煙,睡袍領口半截,露出一截若隱若現的腹肌,透著幾分野性和性感。
落地窗倒映著他的身影,陽台上的他多多少少有幾分落寞。
他的手腕還包著紗布,看上去格外突兀。
正所謂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此時此刻的陸海寧倚靠著座椅,抽著煙,閉上眼也毫無睡意。
手腕有痛意,但這痛意卻比不上頭痛。
陽台上籠起一陣陣煙霧,手邊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蒂,這種烈煙抽著很帶勁,強烈的尼古丁氣息很容易刺激神經。
這種刺激讓陸海寧更無睡意。
他睜開眼看著外麵一望無際的天空和高樓,夜已深。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麼時間,他掐滅煙頭,蓋了一條毯子,閉上眼睡在椅子上。
屋子裏燈光昏暗,陽台上更是一片黯淡。
陸海寧一動不動,就這麼睡著。
迷迷糊糊中,他又做了一個淺淺的夢……
夢裏頭有一座豪華闊氣的山居別墅,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默地看著門口的位置,直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出現。
小女孩和張雨欣長得很像,但長得稚嫩,有著十七八歲特有的嬰兒肥和青澀。
“你去哪了。”
小女孩抬起頭,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是我家,我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
“我……我剛從學校回來啊,我上樓寫作業去。”
“站住。”他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淩厲的眼神掃向她,“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
“啊……班主任?她說什麼了?”
“她說你最近和班上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走得比較近,很像早戀。”
“沒有,班主任胡說,我們沒有走得很近!他是體育委員,文化課不太好,有時候會來問我題目,我就幫幫他。”小女孩急切切解釋。
“哦?看來你確實有跟男生走得很近。”
“你!你詐我!你怎麼這樣!”
“我說過什麼來著,嗯?”
“你說過什麼我怎麼記得,你說過的話多了去了,我難道每句還要記得?你又不是考試答案,我記你話幹什麼。”女孩子很生氣,背著書包站在樓梯口,一直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