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到的那一絲光也熄滅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幾天因為酗酒的緣故,他的睡眠很不好,常常處於失眠的狀態,就比如這已經是淩晨,但他毫無困意。
自新年後,他就再沒有夢到過張雨欣。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對他的懲罰,連夢裏,都不讓他想她了。
此時此刻,他站在酒吧門口,默默凝視遠方。
雨下得不大,風一吹,雨絲四處飄動。
陸海寧依然沒有帶傘,他走進雨中。
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原本已經好轉的身體也顯得格外單薄。
他總以為自己是個理智的人,而如果他真得很理智,就不該再呆在美國,而是回國找自己的妻子、兒子。
可他,又在逃避什麼呢。
他這樣就能逃得過去嗎?
如果見到自己的妻子,他該說什麼?好久不見?
可他失去記憶後的感情已經全部用在了張雨欣的身上,麵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人,他……還能重拾感情嗎?
這種矛盾和痛苦,連日來都糾纏著他的心。
那個不認識的女人會不會告訴他,他們哪一年認識的,哪一年結婚的,又是哪一年有了兒子。
可他的心裏,還會有波瀾嗎?
他知道,自己動了感性這張牌。
他已經沒有辦法把張雨欣從心口驅趕出去,張雨欣占據了他全部的心。
他該怎麼把這顆心分給原來的妻子?
所以,他不是個東西。
既背叛了原配,又背叛了張雨欣……他真得不是個東西。
想到這兒,痛苦和糾結的神色布滿陸海寧的臉龐,他瞳孔緊縮,眼底是難耐的掙紮。
新年後的這些天,他一直呆在紐約的酒店裏,哪裏也沒去,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猶豫過、彷徨過,他做事向來果斷,也許……隻有在屬於張雨欣的事情上,他才會如此糾纏。
雨水不大,絲毫沒有能讓他清醒。
那淺淺的雨絲落在他的臉上,他有時候會停下腳步看一眼遠方,但大部分時候都麵無表情地往前走。
街頭燈火通明,除了比白天安靜外,並沒有任何讓人不適的地方。
但,街頭沒有什麼人。
陸海寧走在路上,走到一半時,他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機。
雨絲打在他的臉上、手機上、眉眼上,他的視線有一些模糊。
他盯著那個手機號碼看了很久。
當屏幕的亮光暗了下去的時候,他按了撥打鍵。
手機那頭接起,聲音夾雜著詫異和震驚:“陸海寧,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找你,有事。”
“什麼事?”江瑤疑惑地問道。
“來TED酒吧往左的這條路,我在路邊等你。”
說完,陸海寧掛上了電話。
他了解江瑤的性格,她聽到他的話,肯定會過來。
他沒再往前走,站在樹下點了一支煙。
這段時間他有克製住酗煙的毛病,但像這種時刻,他還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他怕自己崩潰。
煙頭在夜色下明明滅滅。
打電話給江瑤的那一刹,他想明白了,他的妻兒,他肯定會去找,隻是一份責任。
既然他恢複記憶的概率少之又少,那餘生……就該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畢竟,他已經失去太多。
失去的東西不能回頭,他隻能去抓住唯一的,還能抓住的東西。
他太喜歡她了,喜歡到魂牽夢縈,365個夜晚,一大半的夢裏都是她。
他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動過情。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但她就像是入了他的心一樣,輕輕一牽,就把他的魂都勾走了。沒有了她,也就沒有了魂魄,那他就真得跟行屍走肉無異。
雨絲打在他的臉上,他清醒了許多。
他已經想得很明白。
而想要找到他的妻子和兒子,隻能通過江瑤這一條線。
路燈下,陸海寧將口袋裏的那枚戒指拿了出來。
鑽石在燈光和夜色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澤,幽亮璀璨,宛如星子,而上麵的藍色妖姬更是妖嬈嫵媚,美麗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