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燁在村裏又呆了幾天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離別時,他帶著小柚子和小晨晨在村裏玩了一圈,又跟村子裏的人告了別。
有人跟他開玩笑:“小何老師,你把張老師也帶走吧!”
他笑了笑:“雨欣有自己的主張。”
卓遠航家的門還是緊閉著,不管村子裏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開門出來。
張雨欣像上次一樣,一直將他送到村口乘車的位置,張雨欣知道,這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散步了。
何家燁提著行李箱上車,像往常一樣跟她揮揮手。
張雨欣一直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一直,一直,直到車子融成一個小圓點,再也看不見。
何家燁走了。
她歎了一口氣,一個人回到村子裏。
她比何家燁年長,何嚐聽不出他前幾日跟她表白的意思,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該耽誤他,他現在喜歡她,可能隻是好感,等以後遇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子,那才是愛情。
她不會耽誤他的。
同樣,她也知道他家裏條件好,父親在天海市當官,位高權重。
對於何家燁而言,如今最好的路就是出國留學,現在看到他離開了,她心裏頭還是高興的。
她感謝他陪伴她的這一段時光,也祝願他有一個前程似錦的未來。
她永遠都記得小柚子的第一個生日,是何家燁買的蛋糕。
……
紐約。
市立銀行。
程遇之放下手裏頭的文件,接起震動的手機。
“你好。”
“程先生,您的朋友陸先生醒了。”
“什麼時候醒的?”
“十分鍾前。”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好的。”
程遇之皺了皺眉頭,收起手機,從抽屜裏拿過車鑰匙,下樓。
兩個月前,陸海寧出了車禍,被送進醫院,一直沒有醒。
兩個月的時間,他去醫院裏看過陸海寧很多次,都沒有醒。
今天,可算醒了。
他真是給自己找麻煩,陸海寧這人本就不是個省事的人,他要是省事,也不會把張雨欣氣成那樣。
自張雨欣走後,他一直在找她,這個月總算有了點眉目,張雨欣沒有去加拿大。
但世界這麼大,他實在不知道她去了哪一個角落。
他挺擔心她。
真得擔心。
偏偏,陸海寧這種不省心的人還讓他麻煩無比。
這兩個多月,他去過醫院很多次,醫藥費也一直是他墊付的,可陸海寧毫無清醒的跡象。他差點以為陸海寧一輩子醒不過來了,如果陸海寧醒不過來,那倒黴的豈不還是他?
還好,醒了。
兩個多月的時間,不短不長。
陸海寧被人撞後,他也知道是蓄意謀殺,肇事者正是James集團的大小姐江瑤,而江瑤逃跑當晚就已經被警方抓住,連飛機場都還沒到。
江瑤也是真蠢,好死不如賴活。
她這樣的蓄意謀殺,如果再沒有給力的辯護律師,足夠判終身監禁。
不過也不難想象,江瑤對陸海寧肯定是恨之入骨。
還好陸海寧命大,被路人及時發現,撿回一條命。
陸海寧倒是一撒手什麼都不管了,在醫院裏安安靜靜躺了兩個月。
可他呢?
這段時間醫院的檢查報告都往他辦公室裏送,他還給陸海寧請了好幾個專家。
程遇之的眼底有幾分冷漠,他是不是對陸海寧太好了點?
他去樓下取了車,往市立醫院開去。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從傾斜的車玻璃上穿透進來,落在他溫潤平和的臉上,程遇之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他還以為他不會見到陸海寧狼狽的樣子,但這兩個月他去醫院看到躺在床上、插了儀器的陸海寧時,他才知道,這個男人……也有不堪一擊的時候。
陸海寧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
程遇之向來心軟,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
但凡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都懶得計較他們的過去。
陸海寧也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最根本的還是,他是那個傻姑娘愛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