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芝心裏頭一拎。
她早就知道那丫頭不會來事,看容少這個態度,恐怕是又把容少給得罪了。
“好,好,容少,她今天心情不太好,要是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您別太跟她計較。她挺難過的,她爸爸一直對她很好。”
“我知道。”
姚芝見容錦承有些不耐煩,也不在多說,默默去收拾韓運的遺物。
容錦承沒有在病房裏久呆,去了抽煙室。
他將抽煙室的門反鎖,一個人在裏頭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升起,他的眼底沒有太多的神采,腦中卻一直縈繞著韓雨柔今天跟他見麵時說的第一句話“容錦承,以後我再也不用跟你借錢了”……
再也不用跟他借錢了。
容錦承狠狠抽了兩口煙,壓住她淒涼的聲音。
他的心跳竟有些不規律,錯亂而繁雜。
抽了一支煙,他又抽了一支。
抽煙室裏安靜極了,他不是一個習慣安靜的人,這一刻,他仍然很不習慣。
……
韓運的葬禮在兩天後舉行。
這一天,天空下起了小雨,那雨水像牛毛一樣,從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墓園荒涼而安靜,天空也是陰沉沉的。
韓家早就在兩年前就沒了氣數,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寥寥無幾,韓運生前的朋友幾乎一個都沒有來。
韓家,已經是窮途末路。
韓雨柔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裙站在墓碑前,葬禮過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卻沒有走,一直站著,一動不動。
她的雙目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她也沒打傘,任由雨絲飄落在她的身上。
風吹起她的裙擺,雨雖然不大,但很快她的額發就都濕了。
葬禮的時候,容錦承沒有來。
姚芝不敢給容錦承打電話,隻好勸自己女兒:“柔柔,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後還得好好生活,時間不早了,跟媽媽回家吧。”
韓雨柔搖搖頭:“您回去吧,我再陪陪爸爸。”
天空陰沉沉的,天上還在飄著小雨,雨絲落在草地上、墓碑上、衣服上。
一眼看去,墓園荒涼無比,看不到盡頭,隻有一排排的墓碑,陰森而駭人。
姚芝替韓雨柔撐著傘,搖搖頭:“柔柔,回家吧,下雨呢。你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吃飯了,以後的生活還得繼續下去,你這樣可不行。”
“我知道。”
“我打電話讓容少來接你,他今天可能是太忙,沒有能來。”
姚芝還在為容錦承辯解,盡管她知道,她再怎麼辯解都顯得有些無力,韓運的葬禮……容錦承居然沒有來。
姚芝心裏頭雖然一直安慰自己,容錦承和韓雨柔交往兩年了,以後肯定會在一起,但就這幾天的情況來看,容錦承對韓雨柔像是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她上次提到結婚的事,容錦承也沒有應,今天這麼重要的葬禮,容錦承居然也沒來。
“不要打電話給他,媽,你打電話給他幹什麼?他是我們家什麼人?讓他來幹什麼?”韓雨柔脾氣上來了。
“他不是你男朋友嗎?男朋友來你爸爸葬禮,不是應該的?”
“他對外承認過我是他女朋友嗎?媽,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他不是你男朋友,怎麼會給你那麼多錢?這兩年來,你爸爸住院的錢全都是他出的,加起來都上千萬了,千萬是個什麼概念,你知道嗎?我看是你不懂得感恩,對人家冷言冷語!”
“嗬……”韓雨柔搖搖頭,不想吵下去,“媽,這裏是墓地,爸爸剛剛入土為安,能不要在這裏為了一個外人吵嗎?”
天色陰沉,沒有太多的亮光,密布的烏雲將天空染成了黑色,如墨汁一般。
“我來遲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姚芝立馬轉過身去:“容少!”
容錦承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眉眼清冷,大概是穿著打扮的緣故,倒沒有了平日裏的那些痞氣。
他是一個人來的。
他就站在離墓碑不遠的地方。
姚芝臉上是有些尷尬的,她和韓雨柔剛剛還在議論他來著,他肯定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