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寧追上她，牽住她的手：“帶你去公園，那裏有一條長街，是一條風情街，不同國家的人都在那兒擺攤賣一些異國特色的東西，帶你去看看。”
風吹起張雨欣的長頭發，她微微眯起眼睛，眼裏像迷了沙子一樣，很不舒服。
她停下腳步：“陸先生，你知道的很多。”
“沒事的時候在四周逛過。”陸海寧也沒聽出她話裏的深意來，便直言道。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閑情逸致，一個人逛這些地方。我記得你最不愛壓馬路，更不喜歡在公共場合露麵，你素來低調，卻知道紐約這麼多好吃的地方，好玩的地方，挺好。”
“……”
陸海寧總算聽明白了。
“一個人壓馬路很有意思嗎？”她別有深意地看著他。
“沒意思。”陸海寧直言，“從前走在紐約街頭，想起的無非都是你，如此而已。我不大喜歡三五成群，以前來紐約談公事，經常在深夜的時候一個人走回酒店。紐約的街頭到了深夜幾乎沒人，我懶得開車，一個人走走停停，這樣心裏頭會平靜很多。”
“你陪別人做過的事，走過的路，吃過的店，不需要再陪我重複一遍，我不要你的施舍。”張雨欣開口，嗓音冷漠。
陸海寧鬆開手，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凝視著路燈光線下的張雨欣：“你還是介意江瑤嗎？”
紐約，她在乎的無非就是那些。
他懂了。
他的直白讓張雨欣愈發不悅，她淡淡轉過頭去，看著街頭的高樓大廈。
風吹起她的長發，四周仿若無人。
陸海寧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良久，他緩緩道：“雨欣，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在有些事情上我對你很了解，了解到可能你自己都不了解的地步。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事，隻要考慮到你，我都有底線。”
“當初和江瑤在一起，沒做過出格的事。”他坦白。
“你和她跳過舞。”張雨欣冷漠道。
陸海寧忽然就明白她的情緒從哪裏來了，跳舞……他昨晚上拒絕了她。
他低下頭，沉默半晌：“應酬，沒別的。”
“挺好，應酬。”張雨欣冷笑。
“抱歉，昨晚上拒絕了你。”借著路燈的光，他看向她。
“是我強人所難了，你不喜歡的事，我不該強迫你。”張雨欣道，“以後不會了。”
說完，她轉頭就走，沿著街道一直走。
街頭的燈光重重疊疊，張雨欣的眼中有水花漫過。
她沒有回酒店，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眺望遠處，腳步緩慢而沉重。
“張雨欣。”他喊住她，“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邀請你跳一支舞，可以嗎？”
她的背影蕭索而黯淡，直直定住，被拉長的影子落在地麵上，煢煢孑立。
陸海寧追過去，徑直走到她的身邊，拉住她有些冰涼的手。
“我不想強人所難。”她淡淡道，“所以我拒絕。”
“那你什麼時候想跳了，我都陪你。”陸海寧道，“帶你去公園走走，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那裏小孩子多。”
陸海寧還是拉著她去了。
公園並不遠。
隻是張雨欣懶得走，走了幾百米就不再願意動。
陸海寧蹲下身，拍拍自己的後背：“上來吧，我背你。”
張雨欣搖頭：“不要。”
“很久沒有背你了，讓我試試看還能不能背的動。”
“你又不是七八十歲的老頭，怎麼就背不動了？”
“你不讓我試試，我怎麼知道。”
張雨欣張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跳到他的背上：“背吧。”
陸海寧穩穩當當地將她背起來，嗓音低啞而深沉：“不重，太瘦了。”
張雨欣歪著頭，幾乎將自己的小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裏，毛茸茸的頭發蹭著他的脖子，就連呼出的熱氣都一直往他的耳邊鑽。
明月清風，夏天的夜晚悠長悠長，街道上人來人往。
遠遠看去，一條街上，也隻有陸海寧是背著張雨欣的。
“讓我背你一輩子吧，嗯？”陸海寧低聲道。
她沒吭聲，眼底有水花湧動。
“我總是做一些讓你不高興的事，有時候真得不是故意的。”陸海寧無奈道，“雨欣，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再跟我說分手，我會難受。”
他的聲音順著清風傳來，落在張雨欣的耳中，點點滴滴像是剪碎的落葉，輕描淡寫，卻又直入心腸。
“過去的事是一筆算不清的帳，我欠過你很多，但在原則上我從未背叛過你。你始終是我心裏的底線，我不會觸碰，別人更不允許觸碰。”他低聲跟她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