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會給陸海寧倒茶。
“姐,你和姐夫什麼時候辦婚禮?”
“我沒說要嫁給他哦。”張雨欣吃著菜,笑眯眯,“弟弟,你們醫院裏有帥哥嗎?我很喜歡穿白大褂的醫生。”
“張雨欣。”陸海寧沉聲。
“聽不見。”她捂耳朵。
“膽肥了。”
“有帥哥,還很多。”魏寶龍笑道,“不過,沒有比姐夫帥的了,真沒有。”
“那你覺得我跟你比如何。”陸海寧故意道。
“當然是姐夫帥。”
“弟弟,你別理這個不要臉的啊,他超不要臉的。”張雨欣服氣,“你哪有我弟弟帥,我弟弟比你年輕多了好嗎?”
魏寶龍笑嗬嗬:“不不,還是姐夫帥。”
陸海寧夾了一口菜喂進張雨欣的嘴裏:“少說話,多吃菜。”
“唔。”張雨欣隻好吃東西。
一頓飯吃得很和諧,氣氛也很好,魏寶龍明顯比以前更健談了。
中途,魏寶龍去了一趟洗手間。
他前腳剛出去,陸海寧也站起身:“我也去一下洗手間。”
“你又不是小孩子,去洗手間還結伴去。”張雨欣喝著茶,看向他。
陸海寧勾了勾唇角,出去。
洗手間距離包間有一段距離。
魏寶龍在前麵走著,陸海寧就追了上去:“等等。”
魏寶龍停下腳步,走廊的燈光略有些昏暗,那淺黃色的燈光氤氳在他的眉眼上。
陸海寧停下腳步,推開一間抽煙室:“你過來。”
陸海寧進了抽煙室,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
抽煙室裏滿是煙味,但沒人,很隱蔽。
片刻後,他聽到了魏寶龍的腳步聲,是皮鞋的聲音,很快,魏寶龍也推門進入。
關上門,密閉的空間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隱秘性很好。
陸海寧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遞了一支煙給魏寶龍:“現在抽煙嗎?”
“很少抽。”魏寶龍直言,但還是接過了陸海寧的煙。
陸海寧先給自己點了一根,隨即把玩著打火機:“我給你點上?”
猶豫片刻,魏寶龍同意了。
兩人在抽煙室裏吞雲吐霧,魏寶龍站在門口,陸海寧倚靠牆壁。空間很狹窄,兩人站得很近,幾乎可以近距離地看到彼此臉上的神情和眼底的神色。
抽了一會兒煙,魏寶龍畢竟年紀輕些,定力和耐力都不如陸海寧。
他先開了口:“姐夫,有話要跟我說嗎?”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值不值得你姐托付終身?”
魏寶龍微笑:“我要是不認可你,也不會叫你姐夫了。你在我眼裏穩重踏實,重情義講恩情,我和我姐的眼光都不會錯,我相信你能給她幸福。”
“重情義講恩情……”陸海寧細細咀嚼這幾個字,深沉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魏寶龍的臉上,“那你認可她這個姐姐嗎?”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也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親人。姐夫,如果你將來欺負她,我是不會饒了你的。”
陸海寧盯著魏寶龍看。
魏寶龍真得變了。
他的眼底是溫柔的光澤,和從前那陰狠、冷漠的模樣不一樣。
“你這小身板,打架是肯定打不過我的。”陸海寧勾唇。
“打架打不過,大不了把姐姐接到娘家來,姐夫你到時候是打算跟我打架還是給我塞紅包?”
“你們這是合起夥欺負我這個外人。”陸海寧笑。
“所以你隻能對姐姐好,沒有第二個選擇。”魏寶龍抽了一口煙。
陸海寧也抽了一口煙,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插在褲袋裏,閑閑地倚靠牆壁,看著魏寶龍:“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
魏寶龍的眼底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什麼都逃不過姐夫的眼睛。”
“你姐夫始終是你姐夫。”
“兩三個月前。”魏寶龍倒是雲淡風輕,“那天做了四台手術,連續加班三晚,那一天夜裏終於沒撐住,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摔倒在了地上。昏迷了四天,發了高燒,發高燒的時候我一直在做夢,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小時候的我,還有後來很多很多人。”
“等高燒退了,我終於醒過來時才意識到這些不是夢,而是我丟失的記憶。”魏寶龍嗓音輕緩,語調也很慢,“我確實把所有的事都記起來了,包括……我是怎麼失憶的。”
陸海寧的臉上平靜無波,他靜靜聽著魏寶龍在說,眸子凜著,眼底是深沉的光澤。
抽煙室裏依然很安靜,隻有他們手裏頭的煙在繚繞著,布滿整個房間。
四周,悄然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