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那顆人頭一直在門口徘徊,像是有什麼東西阻擋了她!
“結界快破了!”鍾子鳴嚴肅地說道。
隨後將一張黃色的符紙貼在了門上,而那人頭在符紙貼上的一瞬間,仿佛得到了自由一般,直接衝向了我。
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直接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與人頭的碰撞。
但是空氣凝固了許久,我再睜開眼時,就看見鍾子鳴站在我麵前,五根手指緊緊地捏住那人頭。
我仿佛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他的手要捏碎人頭的骨頭一般。
“塵世恩怨,何必計較?”張鍾子鳴對著那人頭說道。
“我身首異處,靈魂被鎖,又有何人助我逃脫?”那人頭發出了女人特有的尖銳的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怪他?怪我?”鍾子鳴用一種我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問她,那聲音有些像寺廟裏僧人的梵唱,帶著些許的清明。
“嗚……,嗚……”
女人的哭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十分的悲傷,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落淚的感覺。
鍾子鳴用中指在我眼前一劃,我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這是一個繁華的府邸,許許多多行色匆匆的仆人,那些侍女手中或拿著剪刀,或端著盆子,從一個房間裏出來,又進入那一個房間裏。
女人的哭喊聲,男人的問候聲。
而那些人仿佛都看不見我似的,沒有任何表情。
“這是你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過頭看見鍾子鳴。
不一會兒,房間裏出來一陣嗚咽聲,隨後就聽見有人出來說什麼死了。
這感覺有些像入了幻境,又不像。
“你奶奶,害死了我,還有我的孩子!”女人的喊聲將我拉回了現實。
此時我看見的已經不是那人頭了,而且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
那女人有著曼妙的身段,隻是臉上的傷痕太多,看起來有些恐怖。
她剛才說我奶奶害死了她,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有些心虛。
突然間,我的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爆開了一般,無數的人,無數的事,像幻燈片一樣在我腦子裏放映。
其中包括那個女人,還有年輕時的我的奶奶。
從那些零碎的片段中,我知道她的確是被奶奶害死的,而且還被砍下了頭顱埋在井裏,而身體居然以同樣的手法,被奶奶弄的隻剩下一副幹骨架了。
“對不起。”我有些控製不住地跪了下來,雙膝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卻不覺得疼痛。
我記憶中那個慈祥的奶奶,竟然是這麼惡毒的一個女人。
她害死了跟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害死了跟我青梅竹馬的紅妝,而自己居然還安安心心地生活了那麼久。
那女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怎麼會想到我一個大男人,會給她跪下,畢竟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我知道,這次真的是奶奶的錯,是我們莫家人的錯。
作為莫家的後人,我有義務承擔這份責任。
“你起來。”二叔似乎很憤怒,直接抓著我的衣領將我扯了起來。“你怎麼能對一個女鬼下跪!”
“我……”我雙目無神地看著他,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喪失了靈魂。
鍾子鳴一掌劈在了那女鬼身上,我分明看見那女鬼的眼神裏是無數的驚恐。
“我原本打算度化她,但是,我必須讓你見識到茅山術的厲害!”鍾子鳴冷冷地看著我。
我知道那女鬼此時已經不存在了,也就是小說裏說的魂飛魄散。
明明錯的是我莫家人,為什麼受害的,是別人?
“你憑什麼主宰別人的生死?不問是非,不分黑白?”一時間,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圧得我喘不過氣來。
在這一瞬間,似乎所有的不快,都爆發出來了。
“因為我是道士,她是鬼怪。”鍾子鳴毫不留情地說道。
“但也不能濫殺無辜啊!”
鍾子鳴沒再理會我,直接去了放暗鏡的房間裏。
走了幾步後,他停頓了一下,我看見地上多了幾滴鮮血,想必剛才那一掌,耗費了他不少的功力。
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推門進去了。
“小凡,快離開!”剛進屋,我就聽到了紅妝的聲音。
鍾子鳴轉了過來,我本來以為他要說什麼,但是他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知道這裏呆著一定不安全,與二叔慌忙扶起了鍾子鳴離開了宅子。但是又不敢走遠,找了一個草垛,生了火,將僅剩的半瓶礦泉水倒進鍾子鳴的嘴裏。
說實話,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我是幸運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考上了心儀的大學。但是就這麼幾個星期,我所有的美好,似乎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