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果果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不去”。
廖牧原一怔,卻見果果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真誠地說道:“媽媽有陸叔叔陪著,可爸爸你沒有人陪。”
當年對廖牧原的害怕是真的,現在對廖牧原的感情也是真的。
這幾年看著他從一個焦頭爛額的新手老爸鍛煉成現在的模樣,努力控製脾氣,努力給孩子營造家的感覺,努力一個人把她和弟弟拉扯大??
這些事他完全可以交給傭人做,但他一個人做了,不是因為他隻是為了爭一口氣,而是真心實意地對他們好。
甚至果果這條命,也是當初廖牧原不廖性命危險從林媛媛手裏搶過來的。
弟弟年紀小鬧著要媽媽,果果卻知道這幾年廖牧原過得有多不容易。
她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拋棄爸爸。
廖小司也怔怔地停下哭聲,紅腫著眼睛看著爸爸和姐姐。
才三歲的孩子隻是想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對於背後的糾纏與掙紮,並沒有果果理解得深刻。
廖牧原動了動唇,看著果果的眼神中幾分感動幾分欣慰,他回握了握果果的手,說道:“乖,你先帶著弟弟去媽媽那住上幾天,爸爸最近生病了,要去看醫生。”
“爸爸,我陪你去看醫生。”果果飛快地說道。
廖牧原卻拒絕了,執意把果果送到美國,王梓軒出來接了孩子,廖牧原就在院子門口和兩個孩子告別,和林菲菲連麵都沒有見一麵。
回國之後他就約了早就約好的醫生,對自己的精神狀況做檢查和治療。
治療的過程很痛苦,廖牧原沒有告訴任何人,每天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把手機拿出來看看,上麵的屏保就是上次林菲菲和兩個孩子的自拍,他下意識留著了。
他試著忘記他們,可總也忘不了。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剛剛和醫生聊完天的廖牧原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
電話裏是久違的林菲菲的聲音:“牧原,我想回家。”
廖牧原麵色一白,往後退了一步直到靠住牆壁才站住,急急地問道:“菲菲,你在哪裏?為什麼聲音聽起來那麼虛?你還好嗎——”
話音未落電話就被另一個人接了過去,電話裏傳來王梓軒稍微帶點冷意的聲音:“如果不想她死的話就來斯裏蘭卡。”
接著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就掛斷了電話。
廖牧原顫抖的手拿不住手機,隻能任由它滑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他站在那裏足足站了一分鍾。
一分鍾後,他買了飛往斯裏蘭卡最快的航班,幾乎是懷著又激動又忐忑的心情趕到了王梓軒所說的酒店。
王梓軒看到他的臉色不太好,但麵對他的質問也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帶著他往房間走。
廖牧原隻得極力壓抑快要跳到喉嚨口的心髒,跟著王梓軒來到一處帶泳池的小別院麵前。
門打開,麵前瘦骨嶙峋的人出現在他眼前,廖牧原怔住了。
那是林菲菲嗎?
她躺在床上緊緊地閉著眼睛,麵色蒼白,顴骨深深地下陷,秀致的眉毛緊緊地蹙著,像個瀕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