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到休息區下車吃飯,沉默的定時找地方上廁所。
沉默之中,沒有任何交流,甚至不會打開車載電台,聽一些音樂,分散注意。
我爹和張叔輪流開車,一人四個小時。
甚至在接近榮城的那剩下的半天裏,腿上的傷恢複一些的楊明宇都開了兩個小時。
剩下的兩個小時是老廚子的兒媳婦開的。
車進了榮城並沒有在繁華路停車,一路不停的開到海邊的筒子樓。
我爹極度嫌棄的將楊明宇兩口子趕下車。
恨不得再也見不到對方才好,卻偏偏將他送到了家。
我實在想不通我爹在麵對楊明宇這個變態的時候,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麼。
他和張叔究竟是怎麼定義他們與這個變態之間的關係的?
為什麼偏偏有一種家裏大哥哥照顧弟弟的感覺,又拚命疏遠他,恨不得弄死他。
上代人之間的恩怨,我搞不清楚。
但至少在我來看我再也不打算跟這個姓楊的有任何接觸了,他實在太招人煩了。
麵對楊明宇的時候,你必須得正麵自己的弱小。
也許咬咬牙,你有殺了他的能力,但沒有能力製約這樣一個瘋狂的變態。
而楊明宇最喜歡的就是那一副明明恨得要死,卻偏偏奈何不了他的樣子。
楊明宇一瘸一拐的下了車,將駕駛權交回張叔,連招呼都不打,頭也不回的,就向著那筒子樓裏走去。
我爹猶豫了再三,還是伸頭,從車窗裏對著楊明宇喊:“你個混蛋,我給你做了個超陰牌,你就故意帶著她去鬼門關!
不過你做的一切都成了枉然,她已經在蓉城落腳,成了福德正身,這回算是永遠的管著你了,而且你那些小伎倆對她沒用了!”
楊明宇向天豎起一根中指,依舊略顯豪氣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對付女人用的從來不是手段,是愛,我隻是讓她們知道,她們是真心實意的愛我,這就夠了!”
看著這個踉蹌而略顯豪氣的身影,如果不是我深知他是個變態,真的又莫名的對他升起一絲欽佩。
一直到看著這兩個身影走進了筒子樓城寨的樓群,張叔默默的啟動了車,往回開去。
路上忽然有些忍不住了,我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們是不是有點太慣著楊明宇了?”
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難道在我爹和張叔的眼中,那個明明跟楊明宇沒什麼關係,卻被他催眠了的女人,就真的不需要拯救?
我爹和張叔明顯能聽懂我一個小孩子的潛台詞。
“他不能再坐牢了,再坐牢隻會讓他更加危害社會,而且那老廚子一家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真正能夠將他定罪!”
張叔的這個說法我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我爹也說:“你別看警察通緝他,真正抓住了他,卻也是一點兒證據都沒有。
按照疑罪從無的角度出發,他肯定會被無罪釋放。
這還是在他無繼續對偵辦人員進行催眠的情況下,按正常程序走的正常結果。
如果說他再對偵辦人員進行催眠,恐怕他會更快的速度被放出來。”
我聽了這個說法,有些明白他們不出手的原因究竟在哪兒?
說一千道一萬,他們沒有解開心理暗示和催眠的能力,就算強行將那個女人從楊明宇身邊帶走也是無用。
他們沒有必要非得將楊明宇捆在身邊限製其自由,也不可能把被催眠的老廚子兒媳婦兒抓在身邊看起來。
強行將那個老廚子兒媳婦兒帶走,按著楊明宇的性格,他非常有可能,或者說必然會繼續禍害別的人。
真還應了一句《茶館》之中的台詞:“官廳兒能管的事,官廳兒管,官廳兒管不了的事兒,我也不便多言。”
但在這裏包含的並不是如同原著之中的怯懦。
而是一種事不關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