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鍾,天還沒亮,天空像是被黑布掩蓋,黑黢黢的,一點星光也沒有。
沈南思和沈夜在床上睡覺,他們的呼吸很輕。
至於沈北霆,真的就在門外站了一夜。
四點零一分了。
沈北霆看著窗外,沒看到一點天光,他換了一個姿勢,衣服摩擦門板,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就在這時候,沈北霆聽到門後,似乎也傳來了響動。
他怔忪一瞬,下一秒,門就打開了。
他的身子順勢往後倒去,差點倒在寧墨身上,但他及時站了起來。
浴室裏也沒有開燈,就臥室裏開了一盞小射燈。
光線很暗。
一眼看過去,沈北霆就覺得寧墨的臉色很蒼白。
他站好之後,就定定地看著她。
寧墨渾身濕漉漉的,她站在沈北霆的身邊上,沈北霆就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濕氣。
寧墨不看他,要往外麵走,沈北霆將她抱住。
她果真渾身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著水,冰冷冷的。
沈北霆將她抱緊了些。
“寧墨,將自己搞成這樣狼狽,難道你還想不明白嗎?有些事情你錯了,有些事情你沒有錯。你為什麼要全部否定自己?”
“我愛你,寧墨,我愛你,你全部否認自己的時候,你也在否定我。在否定我的眼光,在否定我的愛。在否定我們的兒子。”
“之前你還沒醒的時候,我覺得兒子有句話說得很對,你隻考慮自己的感受,你沒有考慮過我和兒子的感受。寧墨,你難過的時候,我比你難過十倍、百倍。”
“你在裏麵淋了一夜的水,我在門外站著陪了你一夜。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死的時候帶上我一起好了!”
沒有嘶吼,有的隻是決心。
寧墨就是被他最後這一句給震撼了。
“我說要去死,你就真的跟我一起去死嗎?”
這個問題,似乎是沒有意義的。
你自己都不愛惜生命,怎麼能要求別人同樣不愛惜生命?
同樣的,沈北霆願不願意跟她一起去死,也不能證明愛。
“你帶著我,我就跟你去。”沈北霆道。
寧墨的身體在顫抖,或許是因為太冷了。
沈北霆就緊緊地抱住她,希望能夠溫暖她。
“你抱著我,你不難受嗎?我渾身都是水。”
“我驅散不了你的難受,隻能陪著你一起難受。”
寧墨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子,從被沈北霆側身抱著,慢慢地轉過身來,麵對著他。
她伸出手,主動環住他的腰身。
這一刻,沈北霆百味雜陳,頭頂的陰霾似乎終於被散去了。
寧墨揪住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用力,鼓指都在泛白。
終於,她哭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還哭得很隱忍,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大……
沈北霆將浴室的門關上,他抱著寧墨,站在浴室裏麵。
大概二十分鍾後,他聽到她啞著聲音問:“真的沒有關係嗎?過去的那些事、我的那些身份,真的都可以過去嗎?”
“是的。”沈北霆抱著,以篤定的口吻說:“就算過不去,我也會陪著你的。你臭名昭著,我也臭名昭著好了。”
“我這麼糟糕,值得你這樣嗎?”寧墨還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