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很快地,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聶秋歡感覺有些熱。
這個點應該是下午了,她在心裏猜到。
眨了眨漆黑分明的眼,聶秋歡察覺到窗邊細碎的聲音,她微微側頭把目光移到了那裏。
目光瞥到窗前時,聶秋歡直接就愣住了。
窗前的玻璃瓶裏,靜靜著插著一束唐菖蒲。唐菖蒲的葉子上,花骨朵裏,晶瑩的露珠泛著點點碎芒。
以及……那雙如白瓷般修長幹淨的一雙手……
聶秋歡循著手望過去,她就望見了榕朔。
時值下午,陽光正濃。
榕朔那純淨的麵容一半被隱在陽光下毫發畢現,一半被隱沒在陰影裏。
緋紅色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嘴角的兩枚酒窩淺淺的,若隱若現……
察覺到了聶秋歡的目光,榕朔停下了擺弄唐菖蒲的手,也看向了聶秋歡。
聶秋歡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想低頭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隻好尷尬地微微側頭,稍稍避開了榕朔的目光。
瞧見了她的這個反應,榕朔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緩緩從玻璃瓶裏拿起一株唐菖蒲,在聶秋歡那詫異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走向了她。
“聶小姐,很抱歉,因為我的疏忽,害得你住了院。”
明明是道歉的話,可聶秋歡卻沒有聽到任何懺悔的意思,相反地,她反而從中聽出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明明自己都住院了,他竟然還在笑。
一時間,聶秋歡有些委屈。
“喏,送你的。”榕朔將手中的唐菖蒲遞給了她。
聶秋歡有些賭氣地接過,然後放在了床頭櫃上。
“護士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接你。”
然後,榕朔說完便走了。
聶秋歡扭頭便瞧見了床頭櫃上的那朵唐菖蒲。
眨了眨眼,她忽然笑了。
這麼說,救了自己並送自己來醫院的,是榕朔?
要不然,他怎麼會來接自己呢?
這麼想著,聶秋歡忽然心情極好。
可是聶秋歡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個詞,叫無巧不成書。
榕昀今日,恰好被叫回了榕家祖宅。而榕朔,也隻是恰好聽說了她“談生意”的事。
或許她忘記了,又或許,她從來都沒有記得過。
她被送來醫院的那個晚上,飄散在她耳邊的,細細碎碎的近乎暴躁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