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翎末城蔽月樓。
“小女子抒然,在這兒給各位請安了。”
人聲沸騰。
有人開始起哄:“抒然姑娘,你既然是出來,給我們表演表演唄。”
“是啊,表演表演唄。”
抒然淡淡的掃視全場,輕輕應允:“既然各位這麼有雅致,我也不推辭了。小女子奉上一支舞,獻醜了。”
翩翩的起身,抒然微微抬頭,清秀的臉上卻未曾有笑意,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著,一雙黑眸裏的清冷像是與世隔絕的仙子。一襲水藍色的拖地長裙,同色披肩上帶著點點流蘇,隨她身體的微微晃動而搖擺,三千青絲隻是挽了一個簡單的髻,上插一支梨花木的簪子。翩若驚鴻,宛若遊龍。
容娘及時的上場道:“各位看好了,這是我們蔽月樓的新花魁,抒然姑娘。”說著還得意的用餘光瞟瞟站在門口的,對麵凝夢閣的。
那人被氣的跺跺腳,轉身回去了。
“抒然姑娘既然能成為花魁,必有什麼過人之處吧。”一個聲音傳出,順著聲音看過,是從二樓的雅間傳出的,白色的簾子擋住,隻能從聲音判斷出那是個男人而已。
抒然微微蹙眉,答道:“過人之處倒談不上,隻是小女子會點舞技而已,剛才已說要為各位表演一番,公子倒可以看看,給抒然指點指點。”不卑不亢的回答,得體大方。
語畢,抒然揚起水袖,高高的揚起頭,踮起腳尖,開始舞蹈。
全場啞然,所有人都入了迷,包括那容娘和抒然自己,抒然的臉上露出點點微笑,這是十分罕見的,也許隻有舞蹈才能讓抒然露出笑容。
一舞畢。
沒有音樂的伴奏,沒有歌聲的襯托,僅僅是那些動作,已深入人心。
“小女子獻醜了。”抒然並不被這樣的景象而高興,而是用淡淡的一句話,停止了這全場的靜謐。
人聲又開始沸騰,聽得最清楚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之聲:“太好了!抒然姑娘再來一個唄。”
抒然望向那個人,眼神清淺,緩緩啟唇:“這位爺,抱歉了。抒然向來的規矩是隻表演一場的,不能壞了規矩。”
“嘿。當了個花魁而已,裝什麼清高,不都是風塵女子而已。”那人竟與抒然杠了起來。
抒然看了看他,並無說話。這時,剛才在二樓雅間的那位男子的聲音徐徐傳出:“仁兄這話未免有點太偏執了罷,若她是‘風塵女子’,那我們豈不是‘風塵男子’了?”
那商人漲紅了臉,低聲的罵罵咧咧幾下,自知自討沒趣兒,於是領著家仆,回去了。
抒然抬眼,望向那雅間,道:“抒然在這裏謝過公子了。”
隻聽得裏麵傳來幾聲笑:“抒然姑娘言重了。”
抒然沒有再接話,隻是淡然的望著那雅間。突然,簾子被緩緩掀開,讓人最先看見的一襲白衣,再定神凝望,他的神情溫和,連深黯的眼底也帶著溫柔,兩彎眉隨了那種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他並不如女子的秀氣柔弱,而多了一種王者之氣。
人群中一陣唏噓。而抒然隻是微微垂眸。
那人輕笑著問:“抒然姑娘,不知在否能否有資格請姑娘來這一坐?”
抒然一愣,沉默了一下。
這時,容娘走上台來在抒然耳邊輕輕道:“你快去啊,去了榮華富貴可享不盡,那可是個王爺啊。”
側眸,望了一眼容娘臉上諂媚的笑容,答道:“抒然自知……”
還沒說完便被那容娘打斷:“夏公子的邀抒然怎會拒絕?”說著便推了抒然一把。
抒然被那麼一推,尷尬不已,半晌,輕悠悠的說了一句:“抒然去便是了。”
“抒然姑娘,喝茶。”坐在雅間裏,夏豈寒首先將安靜打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