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然縮在被子裏的身體,微微顫抖,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雪葉輕輕的說道:“公主,待一會了,我再去打探打探,你就不要擔心,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好不好?”
從那厚厚的被子中傳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嗯”字。濃重的鼻音,像是在哭泣。
“公主……”雪葉又一次忍不住紅了眼睛,有淚珠在眼中打轉。
“我沒事,雪葉。”抒然的聲音輕輕傳出:“遇到了煊是好事啊,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怎麼會有事呢……”
雪葉張了張嘴,卻什麼再也說不出來。
抒然一直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眼睛,她害怕看到那一片黑色,無窮無盡的黑色……
一時間,兩個人一時沉默,抒然縮在輩子裏,覺得腦袋有些眩暈。
時間慢慢流逝。
突然,一個聲音闖了進來:“抒然,我找到白綾了,是上好的綢布哦。”夏豈夢得意的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白綾,與雪葉一樣,忘了抒然已瞧不見東西。
“嗯?……嗯。”抒然的聲音輕飄飄的,如縷煙版讓人覺得虛無而飄渺。
夏豈夢笑著走到床邊,道:“抒然,我給你係上。”
但是抒然卻很快的伸出手來,憑著感覺奪過那條白綾,係在眼上,從額頭一直遮到鼻翼,正好擋住了她因為眼淚而變得微微紅腫的眼睛。
想著,抒然從棉被中鑽了出來,笑容美麗:“怎麼樣?好看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夏豈夢看見她那為了不讓自己和雪葉傷心的笑容,也紅了眼,心情跌宕起伏。
突然,夏豈夢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道:“對了,這是豈寒哥哥托我給你的一封信,上次忘了給你,現在給你。”也許看到夏豈寒的信,抒然就會高興吧。夏豈夢天真的想,她忘了抒然根本無法“看到”那封信。
抒然接過那封信,拆開後,手指輕輕在上麵撫摸。不知過了多久,抒然猛地將信塞入枕頭下麵,轉移話題的問道:“對了,那絲月怎麼樣了?”
不說還好,一提起來,雪葉和夏豈夢兩人的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厭惡之情:“沒有怎麼樣,也沒有小產,隻是受了點風寒而已,而抒然你身受重傷,她竟然還說是你將她推下水中的!”夏豈夢畢竟還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女子,越說越氣憤起來。
相比之下,雪葉就穩重許多:“還有幾個宮女說是你聽見她懷孕的消息便她推入水中,且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不過她們的謊言未免太惡劣,抒然你怎麼會自己要自己死呢。”
抒然靜靜聽著,聽到雪葉說的最後一句話,心中閃過一絲愧疚之情,騙人……不管如何,還是不能避免,隻能用晃眼來掩飾自己的邪惡。
過了許久,抒然輕輕的開口:“不是她的事。”
“怎麼可能不是?!”夏豈夢激動的叫道:“抒然你還為她掩飾!”
“……”抒然沉默了一下,夏豈夢那麼堅定的相信她的語氣讓她不知再說些什麼可好。
自己為了報仇,要犧牲那麼無辜的人,甚至……還有可能犧牲絲月肚子裏那個還未來到人世的世界。可是又能怎麼辦呢?這人世間,愛恨情仇,本就正常。隻因自己的恨太過恨……
雪葉輕輕的說:“抒然,你好好休息,等晚膳時候我再來看你,好麼?”
抒然也是輕輕的點頭。
站在雪葉旁邊的夏豈夢也連忙說道:“那時候我和雪葉一起來看你。你記得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叫人啊,不許自己忍著!上次那一鞭子就讓你發燒了,我都愧疚死了。”
“愧疚什麼?不用的……又沒什麼大事。”抒然笑著,毫不在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