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聞言,怕驚動玉梔,輕手輕腳坐了起來。
他正要幫玉梔蓋好錦被,卻發現玉梔也醒了。
玉梔扶著榻坐了起來,睡得臉泛紅,眼睛也有些腫,瞧著跟迷路的小狗似的:“怎麼了?”
林佳攬住玉梔,低聲道:“楊文派人來見我,說有急事!”
玉梔懶洋洋倚在林佳身上:“楊文不是在金明池行宮伺候陛下麼?派人來做什麼?讓人來明間回話吧!這時候再去外書房得一陣子呢!”
林佳“嗯”了一聲,起身後拿起叫人的金鈴搖了搖,讓丫鬟們服侍玉梔起來,自己卻進浴間梳洗去了。
一刻鍾後,楊文派來的小太監隨著李寒星進了明間,見正中的羅漢床上坐著一對青年夫婦,正是太子殿下和白良娣,忙拱手行禮。
林佳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他在永泰帝身邊和金明池行宮都安插的有人,怎麼都沒消息,反倒是楊文派人過來見他說有急事?
那小太監看了白良娣一眼,欲言又止。
林佳淡淡道:“無妨。”
那小太監這才低聲道:“啟稟太子殿下,上巳節宴會已經結束,皇後娘娘帶著女眷去了南宮,陛下在北宮召來掖庭教坊女樂陪酒......楊公公擔心得很,這才命奴才來見您。”
林佳:“......”
他自然知道永泰帝的毛病——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丟了命!
先前永泰帝曾在運河行宮召來掖庭教坊女樂陪酒,大樂了一場,卻導致以後好幾日連尿都尿不出了,最後好生調養才恢複了康健。
大周皇室的男子大多縱欲,永泰帝是這樣,興平郡王也是這樣。
林佳最煩的就是他們的不自愛。
想到自己那好不容易救回來卻變成小孩子智商的父王,林佳心裏一陣煩悶,道:“我這就過去。”
也隻有他敢去壞永泰帝的好事了!
玉梔在一邊聽了,含笑吩咐小太監:“你先回去向楊公公複命吧,殿下一會兒就去!”
小太監答了聲“是”,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玉梔看向林佳:“阿佳,從咱們府裏出西城門再去金明池行宮,這距離可是不遠,須得多帶護衛過去,我總覺得今日怪怪的!”
林佳知道玉梔擔心他的安危,笑著道:“我吩咐人去準備!”
李寒星去傳話之後,玉梔看向林佳:“阿佳,你還記不記得白文錦?”
當年李瑞和從羽衣衛甘州分舵帶回了一個叫白文錦的青年,秀眉鳳眼朱唇生得頗有幾分像林佳,隻是肌膚比林佳稍微暗了些,人比林佳略微壯了些。
林佳想了想,道:“他現在在外院東偏院,天天閉門不出在鼓搗那些火槍。”
玉梔嫣然一笑,道:“我有一個主意,你聽聽怎麼樣......”
一刻鍾後,林佳穿著玉白常服,披著玄緞披風,在飛影等人的護衛下,騎著馬往西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接到清明傳來的消息之後,薑舒林良久沒有說話。
從遼州到京城,他培植了多年的勢力,這兩年卻被林佳一點點拔除。
林佳小火燉湯,不緊不慢,卻在像拔掉指甲一樣拔除他的勢力,今日拔去一片,明日拔去一片,再不反抗,他多年來毫不容易配置的勢力便要慢慢被消解了。
平時林佳身邊護衛眾多,難以下手,如今他倉促出門,真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若是不利用,以後就再難得到了......
想到這裏,薑舒林叫來親信薑雲,低聲吩咐道:“讓咱們的暗衛全部集合起來,今日有大的行動......”
養這些暗衛每年可是要花不少銀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該收取回報了!
薑皇後得了清明帶回來的消息,心情愉快,便命人在桃林間的臨水亭裏鋪設上錦緞座墊和靠枕,依舊精致的茶具,然後坐在亭子裏賞花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