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叫習方。
從小到大最好的哥們叫唐旭,不能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但我們的感情也是過命的兄弟情。拿北方人說法,這叫發小。
小的時候,兩個人湊在一處,總能尋出一些歪曲的想法,然後黑鍋一起背。為了唐旭,我被我家老頭子挨了不少打,每次雖然是他帶的頭,但我總是響應附和。
若要說青梅竹馬,那當屬比我們小上兩歲的蕭影兒了。不太記得那時她是怎麼跟在我們身後的,可是等到反應過來時,卻是甩不脫這個跟屁蟲。一開始阿旭很煩她,覺得大老爺們一起玩,身後跟個小女生算是什麼事,可是我卻心裏挺高興的。
因為我覺得蕭影兒漂亮的跟公主似的,眼睛大大,說話的時候烏溜烏溜的轉,紮著個馬尾辮,很可愛。那時的我其實還不懂什麼男女之情,隻知道挺喜歡這個妹妹的,一喜歡就犯了男生的通病,老是喜歡去拉她的小馬尾,幾次下來她就特煩我了,然後再來就是大哭了。
阿旭回頭就給了我胸口一拳,指著我的鼻子罵怎麼還欺負女生的,我張著嘴不曉得雜解釋,我其實沒有欺負她啊。但從那以後,影兒看阿旭的目光裏就多了層崇拜的光,覺得他這叫英雄救美,而我則成了她鄙視的對象,就是所謂的壞人了。
那時的阿旭家裏還沒遭到巨變,除了唐叔和唐嬸不太管他外,他就個調皮的孩子王,我們這一大圈子裏全都聽他的,等於說我和影兒是仰望著他成長的。他不僅家境富有,且一邊與我們瘋鬧,一邊還能年年學習成績排第一。
父親拿棍子抽我時,常常就拿阿旭做教材,吆喝我有本事也像他那樣既能玩也能成績前茅。但畢竟隻有一個唐旭,而我也做不了他。那時特麼覺得奇怪的是,阿旭腦子裏怎麼有那麼多新奇的思想,總能讓我們自然服從。
當然,闖禍做壞事,也都是他帶頭。記得有一次,我和影兒去唐家玩,不曉得怎麼就把唐老太爺書房裏的花瓶給打碎了,影兒嚇的哭起來,而我也是六神無主,因為之前唐老太爺就慎重警告過我們,什麼都可以碰,就是不能碰他的花瓶,那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
阿旭臨危不亂的禁止我們發出聲音,偷偷找來一個布袋子,把花瓶的碎片一一撿起來,乘著傭人不注意扔到了外麵,然後無事人一般帶著我們鎮定的打遊戲機。等老太爺回來時問起他的花瓶,他無辜地說:“爺爺,我帶著習方和影兒在這玩遊戲,沒看到那花瓶是否長了腳飛走了。”把老太爺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也沒有真的責怪他們。
等到大了後我才懂,其實老太爺哪裏舍得去罵阿旭,再多的花瓶也抵不過孫子。
可是這些生活趣事卻止步於唐叔和唐嬸出事,究竟出了什麼事我不清楚,隻知道一向開朗好動的阿旭變了,他變得陰鬱且自閉。他不再找我們玩,時常一個人關在家裏,就是我找上門了,也不願再出來。為此影兒跑來求我,可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能也是那會時間,我與影兒走得開始近了,學校裏有人欺負她,我仗著比她高了兩級,對付那些低級男生還是可以的,終於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崇拜,那叫一個自得。上學的時候去她家樓下等,下課的時候又去她教室外等,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她班上女同學問我是他誰,她傲嬌的說是她哥,聽的我心裏那個舒服。終於咱也做了回哥了。一直到十五歲時,父親聽到唐家要把阿旭送去美國進修,竟然也動了那個念頭,認為我還是跟在阿旭身邊有出息,我那是百般不願意,雖然也想跟阿旭在一起,但是影兒怎麼辦?
也是三家關係一直有往來,一合計,影兒家裏原本就有去海外發展的意願,竟然也在此時決定移民去美國。這可把我給樂壞了,終於可以不用與影兒分開,又能跟在阿旭身邊。
到了國外後,我覺得阿旭又像變了個人,不再自閉,變得沉穩像個大人一樣。可是與我們處在一起時,卻又覺得他其實還是個孩子,那時的年齡都是懵懂時候,我雖然覺得喜歡影兒,可是也喜歡三個人一起玩鬧無禁忌的感覺,覺得這樣玩一輩子其實也不錯。
直到那次事情發生,我的心裏開始有了不平靜。不知從何時開始,爬山成了我們周末的定向運動之一,那年我和阿旭十八歲,影兒十六歲。又逢周末,三人就準備了行囊,再次尋某個景點去爬山比賽。
哪知在去的路上,迎麵而來一輛失控的卡車,直朝我們撞來。阿旭是司機,即便他反應迅速,極力打方向盤,卻也來不及那瘋了的卡車,而眼見我們的車頭撞上了山體,那頭卡車的刹車聲也在傳來,卻是勢頭仍然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