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一愣。
他笑了:“雖然我不懂醫學,但我覺得你的病想要好起來,在繁家是不行的,至少要有一個舒服的環境,我認為你可以先跟我走,如果沒有我你可以舒服點,那沒有我也沒關係。”
雖然從小就認識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他這個人的執拗,但她今天還是被他這態度驚到了,好不容易才逮住個說話的機會,她忙說:“什麼叫這不重要?我說我不愛你,我不要跟你走,什麼死得其所?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犧牲自己的前途根本就是犯賤好嗎?而且幼兒園老師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沒興趣了!”
他點了點頭,問:“你真這麼想?”
“對!”繁星說:“所以繼續回去工作吧,不要想那些無聊的事,好好表現我爸爸很快就會把你調回他身邊了。”
“你下車吧。”他說。
繁星徹底懵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從來都是這樣。”他靠到了椅背上,看向右側的窗外,飛機就在那裏,離得有點遠,一切全都就緒了,隻等他上去。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永遠都是這樣。”
繁星看著他,沒有做聲。
他也不說話了。
他不是個偉大的人,其實他很自私,如果不自私,當初就不會明知她討厭他,卻還是強迫她了。但也是基於這種自私,他想讓她活著,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剩什麼意義?他沒有愛好,沒有夢想,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台被父母設定的程序,機械地照著他們的意願運轉著。現在他們突然全都不在了,這時常令他感到迷茫。
如果繁星隻是個普通的令他感興趣的女人,那這件事就好辦多了,因為隻要她是可以被替代的,那麼他終究會有膩煩的時候。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她是被他選擇的,雖然父母希望他能夠跟她結婚,但愛她是他自己的決定。這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因為人生中最大的快樂莫過於自己做出選擇。
但他無法用語言說清這個,而且他覺得繁星是明白他的,他知道她是個感性的,有靈性的女人。
隻是她現在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束手無策了。
沉默間,司機過來敲了敲車窗,示意林準易時間已經到了。他便轉頭問繁星:“你還需要時間考慮嗎?”
“我不會答應。”她說:“我勸你不要有恃無恐。你不要覺得我爸爸好像一直對你很好,如果把我換成念念他肯定早就要了你的命。背叛組織不是一般的小錯誤,是不可原諒的。而且那些對你爸爸和你不滿的人一定會趁機給你扣帽子好斬草除根!”
林準易說:“你沒必要想這些。”
“我沒必要想?”她瞪起眼睛,“你死了那我……”她突然反應過來,住口,轉而說:“你死了那我也不會在乎。反正誰的命誰珍惜,你一死,我就立刻嫁人生孩子。”
他笑了笑,說:“我走了。”
他一直不送口,她更急了,“林準易,你這個人怎麼油鹽不……”
他吻住了她的嘴,封住了那些謊言。
痛感傳來,她再發不出什麼聲音。
時間畢竟不多,他很快就鬆了口。
“我走了,你回去做做準備,準備好了就打給我,我再個把下一步計劃告訴你。”他摸著她的臉,說:“不會說謊就不要勉強了。”
直到周二,林準易還是很自信的,他覺得她一定會打給他。畢竟他知道她愛他,他知道她否認隻是因為這個想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需要他付出全部並且冒上巨大的風險。
但周三開始,他便有些坐臥不安了。
直到周五,他的自信徹底被瓦解掉了。
一切都部署好了,但其實隻要他不啟動就不至不能回頭。
但林準易不甘心,他決定打給繁星。
電話是關機狀態,其他聯係方式也一概不能用。
他隻好打給繁家,新任的管家是他爺爺的好朋友,與他很熟,告訴他,“大小姐去旅行了,計劃周日回來。”
林準易問:“她去了哪裏?什麼時候走的?”
“周一下午。”管家說:“行程隻有先生知道。”
林準易忙問:“那怎麼才能聯絡到她?”
“她不是有電話嗎?”管家問:“準易,你聽起來很急,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聯絡不到她。”林準易問:“家裏的人都不擔心嗎?”
“畢竟先生知道她的去向,但老先生還是很急,昨天還來過,跟先生為了這件事在爭執。”管家說:“他們在東北角的那間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