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時,嘴巴是被膠布封住的,手腳也是被繩子捆住,綁在一根生鏽的鐵杆上,就像當初蘇姍綁架我時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不在河邊,眼睛也沒被蒙上。
也或許是有了之前被綁架的經驗,這次反倒沒有什麼恐懼感。
透過天窗上透進來的光線,可看清這是一間廢棄的倉庫,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我環看了一眼四周,這倉庫原先應該是存放塑料的,空氣中隱隱還能嗅到塑料的焦味,到處擺放著油桶跟廢棄的機器,屋梁上還有蜘蛛網,偶爾還會有一兩隻老鼠竄出來,這倉庫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了。
倉庫裏除了老鼠嘰嘰的聲音,我也聽不到別的聲音,現在天已經亮了,被迷暈的時候大概是淩晨,現在估摸著已經九點了,我不知道現在什麼日期,是昏迷了一天還是多天,這裏是天津還是別的地方,都不知道。
我這樣被帶走,也不知道現在沈晨北怎麼樣了,他能不能找過來,在北城若是出現這種事情,我還能想到要麼是楚天逸,要麼就是蘇姍傅宛如,除了他們,也沒誰會對我下手,可是在天津的汽車站,剛下車就被迷暈了,這讓我無法猜測對方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我以為綁架我的人會很快過來,可我都醒了大半天,也沒有一個人過來,我是又渴又餓,這倉庫很是陰冷,寒意一絲絲的從皮膚的毛孔滲入血液裏,感覺如果自己不活動活動,人都能被凍成冰條子。
這種地方不用喊也知道沒人,更何況我根本喊不出,本就沒多少力氣,自然得節約體力,我也不能隻靠著別人來救,而且沈晨北能不能找到這裏來都不知道,現在傅容庭還在醫院裏,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不能在這坐以待斃。
我活動了一下被反捆在後麵的手,通過觸感可判斷身後是一根有棱角的鐵杆,這讓我心裏燃起了一點希望,我必須趁現在人沒來趕緊離開。
我低頭看了眼肚子,心裏為自己打氣:“寶貝,媽媽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們,一定會。”
當心中有想要守護的人,就算手在鐵杆上每磨一下都帶著剜肉割心的尖銳痛楚,也能咬著牙挺住。
眼睛看不到身後,隻能憑著感覺在鐵杆上磨著繩子,一刻不停的,哪怕感到手被蹭破了皮,已經出血了,還是得忍著。
每磨一下,生理上的鈍痛都讓我痛的身子本能的微顫,沒一會兒額頭跟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唇瓣也已經被我咬出了血,血腥在口腔裏四溢,我在心裏默念著寶貝,隻要一想到孩子,什麼都忍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反反複複在鐵杆上磨了多少次,用手指試著摸了一下繩子,隻割斷了表麵上的一層,手指粗的繩子想要在鐵杆上磨斷,沒有點時間根本不可能,我此時已經很累很痛,每活動一次,手腕上傳來的劇痛都讓我四肢顫抖,明知道手腕已經被磨出了血,卻還要在傷口上反複添加傷口,那種痛跟當年生丫丫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理智告訴我不能停,這麼久那些人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回來,可手已經痛的在發抖,沒有多少力氣了,我隻能先休息一會兒,心裏默數了幾十個數又繼續。
一邊割繩子,一邊注意著外麵的動靜,時而也透過天窗判斷大概時辰。
功夫不負有心人,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繩子終於被割斷了,手腕已經痛的麻木,血肉模糊,還帶著鐵鏽,簡直都不能看了,心裏卻是高興,可正當我要蹲下身解開腳上的繩子時,生鏽的鐵門發出一道像一頭老牛瀕臨死亡的聲音,鐵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心頓時一沉,絕望如潮水般湧來,隻要給我一分鍾就可以逃走了……
什麼叫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我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當你費盡心思將一撮小火苗慢慢的變成燃燒旺盛的火焰時,天空忽然下了一陣大雨,除了煙灰,什麼都沒有了。
走過來的男人身穿著一條黑色的休閑西褲,上身是白色高領的針織毛衣,外麵一件黑色的風衣,衣領上翻著,將脖子都給遮住了,頭上戴著一頂與服裝不搭的鴨舌帽,雙手揣在衣服口袋裏,頭微低著,根本看不清麵容,但能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就像是電影裏飾演反派的終極boss,看似其貌不揚,手段卻是最可怕的人。
此刻我沒有去想或者去問是誰,明知道已經逃不了了,我還是不死心,趁男人走過來的這短短時間內迅速解繩子,有句話叫越心急越是什麼事都做不好,解開個繩子如此簡單的事也做不到,手反而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