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明是聽見聲音急匆匆出來的,頭發也沒來得及擦,水滴順著發尖往下滴,滴在滿是傷痕的胸膛上,滴在地板上。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進去,後背那四道傷口已經落下深深的疤痕,交錯著,猙獰著,完全破壞了他背部的美感。
等姚天明再次從裏麵出來,他已經做好了偽裝,臉頰兩旁貼滿了胡子,絡腮胡給那張剛硬的臉添上了一抹滄桑,也添了一抹成熟男人的魅力,一番偽裝後,如果不是特別熟悉他的人,還真不太好認出來。
我也不多問,跟著他離開酒店,上了一輛門口早就準備好的車,看著這輛跟平時見的不一樣的車,當時我還不知道,那是防彈車,我跟著姚天明走,其實比我一個人行動要危險十倍不止,腦袋隨時都在別人的槍口底下。
開車的是昨晚那個男人,他開著車在曼穀的市區裏繞了兩圈,挺謹慎的,最後將車子在一家大商場門口停下來。
我看了眼車外,有點被姚天明耍了的氣憤,我怒道:“姚天明,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別告訴我,容庭會在這裏。”
“跟我來就知道了。”姚天明推開車門下車,走在前麵,柯迪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緊隨姚天明其後。
我咬了咬牙,捏緊了肩膀上的背帶,跟在後麵。
商場很大,一共用八層,我們坐的是扶手電梯先上了三樓,姚天明低聲對柯迪說了幾句,柯迪一臉凝重的走了,也不知道姚天明讓她去幹什麼,隻見她很快消失在商場的人群之中。
開車的男人在二樓,沒有跟著上來,姚天明掃了眼四周,在三樓一家飲品店坐了下來,這個位置,可以將上下兩樓都看清楚,我不懂姚天明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見柯迪跟開車的男人都這麼謹慎,我敢說,這商場裏姚天明安排了肯定不止這兩個人。
姚天明點了兩杯喝的,朝我招手:“過來坐吧,你想見的人,二十分鍾後就可以見到。”
我發現自己的心思姚天明很清楚,不管我想什麼,他都能一眼看穿。
我坐過去,看了眼人群攢動的商場,持著懷疑的態度問:“容庭真的會出現在這裏?”
姚天明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九分鍾。”
我滿腹疑惑與激動地等著十九分鍾過去,平時這點時間也就一閃而過,今日倒顯得略長,讓我坐立不安。
相對於我的如坐針氈,姚天明很是淡定,悠閑地喝著咖啡,從他一派從容中,可以看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我搓了搓已經沁出冷汗的手心,問:“你常來這邊?楚天逸這邊的事,都是你幫忙在打理?”
“在這邊待了五年,之後偶爾也會過來。”他倒是誠實,一點沒瞞:“我哥不放心別人。”
我冷嗤了一聲:“你口口聲聲的叫他哥,可他卻沒把你當弟弟,否則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弟弟隨時都將命別在褲腰帶上?對於楚天逸,我還真是看走了眼,當初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還覺得他這個人挺不錯的,現在想來,覺得真是可笑至極,姚天明,你打算為楚天逸做這些到什麼時候?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他們想想。”
他放在唇邊的咖啡杯停頓了一下,旋即放下,抬眼凝視著我:“你這是在用懷柔政策?可惜要讓你失望了,除非洪幫落到我哥手中,否則這條路,將永無止境。”
貪婪,永無止境。
就算是得到洪幫,楚天逸一定會讓姚天明在泰國這邊更加壯大勢力,不會有終止的那天。
“你看那些曾經做下違法之事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他們的結局都隻一個,你要是執迷不悟,我也什麼都不說了。”
姚天明何嚐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他執迷不悟的原因。
在等待的時間裏,來往行人不斷,姚天明雖然看似在跟我聊天,警惕心卻一直保持著,可以說他是利用我在迷惑什麼人。
姚天明說的時間一到,傅容庭當真出現了,從商場的入口,阿勇阿彪沒有跟在他身邊,當初在機場見到的另外兩人還跟著。
當看到傅容庭出現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恍若沸騰,我激動的站起來,話在嘴邊,姚天明狠狠地扯了我一把,將我扯回座位,並且低聲警告:“你真想讓大家都死在這裏嗎?”
我對姚天明的話不明白,可轉而想到在機場姚天明說的話,還有剛才柯迪跟開車男人離開,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