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你不介意跟我這個糟老頭聊聊天吧?”陳衝關上房門後一回頭見到的就是沈清筠略帶不安的神色,他幽幽歎了一口氣,神色莫測的站在門後。
沈清筠的緊張不安因為這聲歎息驀地消失,她對陳衝輕聲道,“二爺爺,能陪您聊天是我的榮幸。”
“嗬嗬,你這丫頭真的跟秀秀很像。嘴巴甜,會討老人喜歡!”陳衝突然笑了笑,他輕輕咳嗽一聲,慢慢走回沙發旁坐下。
秀秀?沈清筠心中咯噔一聲,已經脫口而出道,“二爺爺,秀秀是誰?”
陳衝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慈祥的神色,這一刻他就是最平常的老人,帶著無限懷念的語氣說道,“秀秀是修遠的妹妹。”
“妹妹?”沈清筠本以為是初戀情人,居然是妹妹?可....“二爺爺,為什麼秀秀沒來參加婚禮啊?她去了哪裏?”
陳衝笑容透著苦澀,輕輕歎道,“秀秀早就去世了。”
“去世?”沈清筠一震,詫異的看著陳衝。那麼那天她毀壞了秀秀送給陳修遠的鋼筆....
“沈蔓,就當是我這個老頭子多嘴,秀秀的事情在陳家本是個禁忌。畢竟,她死得...遺憾啊!”陳衝的語氣越發沉重起來,“修遠和秀秀,還有雪菲,都是自小在我身邊長大的。除去我那不爭氣的小兒子陳賢,陳家子孫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尤其秀秀!你知道嗎?修遠上學的時候做得最多的事情,不是接受女孩的告白和收情書,而是給秀秀擋那些找上門的傻小子!陳家上下最寵愛的就是她啊....”
沈清筠輕咬下唇,疑惑道,“那,那秀秀出了什麼事?我從來沒聽過修遠提起她,公公婆婆也沒談過秀秀。”
“都是作孽哦!”陳衝長長的歎了一聲,他話鋒一轉,抬眸對沈清筠一字一句慢慢道,“沈蔓,陳賢那小子剛剛在房間的胡言亂語你應該也聽到了。鵬城的事情現在傳遍了,你今天跟修遠結婚,以後肯定有很多難聽的聲音傳進你的耳朵!”
沈清筠一愣,遲疑的看著陳衝,他輕輕一笑,“別害怕,我不是為了確認你的身份。我陳衝雖然半隻腳踏進棺材,可不是腐朽的人!修遠第一次開口求我,這件婚事自然要辦得漂漂亮亮!”
“二爺爺?”沈清筠忍不住道,“是,是你說服公公婆婆的嗎?”
難怪陳建斌突然轉變了態度,原來是這老人出了麵。
“我說這些可不是邀功。”陳衝笑了笑,語氣竟有幾分調笑,“其實我也很好奇,讓修遠不顧一切想要娶的女人是什麼模樣的。今日一見....”
“是不是讓二爺爺失望了?”沈清筠輕抿嘴唇,不安道。
陳衝搖搖頭,“沈蔓,我這人一生大起大落,什麼風浪也見過,別的事情不能保證,可唯獨看人很準!你跟修遠在一起,很好!別管建斌和杏芳說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啊,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更加別管旁人說什麼,感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除了你們自己沒人能影響!”
沈清筠就算與陳修遠結了婚,舉辦了婚禮,可心中到底因為往事有些提不起底氣。她無數次懷疑自己是否配得上陳修遠,無數次害怕陳修遠會後悔,聽到這個可謂還是陌生人的老人說出“你跟修遠在一起,很好”的時候,眼圈一下子紅了。再多的祝福和賀詞,也不如他一句平平淡淡的很好。
沈清筠不知為何,突然有千言萬語想與陳衝說,可話到嘴邊,她隻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陳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歎道,“這句謝謝,我自認受得起。沈蔓,未來也許你會遇到更多想象不到的風浪,可咬咬牙都能堅持過去!我活了這麼多年,唯獨有一件事最後悔。”
沈清筠心思一動,若有所覺的看向陳衝。
“秀秀是在我的書房自殺身亡的。那時我跟修遠在客廳下棋,我們都以為秀秀隻是在房間睡覺,誰能想到她就那麼去了呢!這些年來,我跟修遠沒有單獨待過。隻怕會忍不住責怪彼此。為什麼就固執得非要下完那一盤棋才想起秀秀呢!”陳衝看著窗外,夕陽西下,正是最美的時刻,他的人生還能見著幾回夕陽呢?
他沒有看沈清筠的臉,自顧自說道,“人人都羨慕陳家數不盡的財富,可我相信陳家所有人,願意拿所有錢財換回秀秀的一條命。修遠和建斌更是如此!秀秀走的時候隻有22歲,剛剛上大四,那時她交了一個小男朋友!隻可惜那男孩家境很差,聽說一直是勤工儉學才勉強讀上醫科院,兩人本來打算大學一畢業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