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十日(1 / 2)

聞言,流岸舉起來的手便緩緩的放了下去,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依舊一臉滿足的藍芷,現在她的肩膀已經包紮起來了,臉色卻還是蒼白,一片蒙蒙的暈黃裏,流岸使淡藍的結界,將他與昏迷不醒的藍芷圍起來。

“我以前確是沒有見到過你,可為何,那日在域民國裏,竟會覺得眼熟至此?藍芷,你告訴我,我們以前是否認識?”流岸的聲音極輕,融著他淡淡的語氣,飄飄的就散入那一片暈黃之中。

“師父。”藍芷吧唧了一下嘴巴,回答道。

“師父?”流岸奇怪,發覺藍芷依舊緊閉著雙眼,便搖了搖頭,傳聞人在夢中所說的話往往便是人心中所想,那藍芷所說的這一番話究竟怎麼回事?

流岸揚手拂藍芷臉上的一撮頭發,問道:“誰是你師父?”

“是的是的,師父最壞了,為了他的妻子,竟然用劍刺我,好痛苦,好疼,小川子,救我……我就要死了……”藍芷說了兩句便開始斷斷續續起來,身子也開始發了抖,嘴裏含糊著:“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師父怎麼辦呢?師父喜歡喝我釀的酒了,我死了他豈不是喝不到了?誰來給他做飯,洗衣裳呢?土嘍太懶了,什麼都不會做……”

藍芷嘟嘟嚷嚷的說了一大堆,剛剛恢複一些血色的臉又開始變得蒼白,額上還冒出細細的汗珠,一雙手緊緊的抓著流岸的衣袖:“好疼……”

流岸一驚,以為被咬的那毒性又複發了,用手一探藍芷的脖頸,入手去一片冰涼,脈搏時快時慢,他微微一頓,想起那日在藏書閣之上藍芷的話:“奴婢患有心疾。”非川雪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又闖過來:“她活不過十八歲的。”

流岸將輕輕藍芷托起來,用肩膀頂住她的下巴,手放在她的琵琶骨上,接著重新閉上眼睛,眉頭卻皺成一團:這丫頭,看來,是真的活不長久了。

睡夢中的藍芷隻覺得胸口一片熾熱,接著後背一片冰冰涼涼,她嗚嗚的哭出聲來,眼淚劈裏啪啦的打在流岸的肩膀上,流岸住了手,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我好傷心,殿下。”

“你醒過來了?”流岸啞然,藍芷的聲音裏雖然帶了哭意,卻無比的清醒。

“殿下,不知道怎麼了,我很難過,殿下,我好想回去,回去凡界,這裏不是我該待的地方,可是,可是我害怕,害怕我回不去了。”藍芷抽抽搭搭的,使得流岸的肩膀濕了一大片,流岸抬起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良久,歎了口氣道:“莫要擔心,我會治好你的。”

“殿下!”藍芷哭得有些累了,便用流岸的白衣裳擤了一下鼻涕,接著道:“謝謝你。”

流岸奇怪道:“謝我作什麼?”

藍芷放開流岸,往後退了一點,將一撮頭發甩到身後道:“謝謝殿下聽奴婢哭,奴婢區區一介凡人,在殿下麵前哭成這樣,殿下一點都不介意,其實殿下性子也不似大荒人們口中的那般冷,對人都不留情麵的。”

言罷,流岸麵色一沉,緩言道:“不留情麵?”

藍芷點頭:“是啊!”然後轉念一想,連忙擺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殿下莫要誤會。”

“噢?”流岸道:“那是怎樣的?”

“我,哦不是,奴婢……”一想伶牙俐齒的藍芷在流岸麵前再一次的被噎住,她抬起手來,扭頭一看,發覺自己的肩膀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有些不明所以,便用另一隻手戳了戳道:“咦,包得好漂亮,怎麼回事?”

“你方才被焦僥幼獸咬到了,中了毒。”流岸又道:“你以後不用自稱奴婢了!”

“是!”藍芷道,又想到正事上來,“焦僥幼獸?”腦子飛快的轉了一下,定格在小貓貓突然變得凶狠的畫麵上:“小貓貓?”卻又覺得小貓貓生得那樣子可愛,怎的可能咬她?肯定是自己記錯了。

流岸看得出她表情裏的不可置信,接著道:“那焦僥幼獸模樣生得像凡界的狸貓,生著角,在這枚蛋裏統共有兩隻,一隻性格溫順可愛,一隻卻暴虐無常,隻有當兩隻合為一體時,蛋才會孵化。”

藍芷對流岸的欽佩之情愈加深厚,她每每想的問題都被流岸三言兩語就解決掉,這樣說來,她最初遇見的便是溫順可愛的小貓貓,後麵遇見的便是暴虐無常的小貓貓。

“當焦僥蛋孵化之後,會出現新的焦僥獸,新的焦僥之光便也會出現,你便可以恢複原樣了,我們便也可以出去了。”流岸道。

藍芷摸著下巴直稱殿下英明,隨即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扯開腰間的鞭子和縛靈繩,抬腳便要走,卻瞥見流岸依舊坐在地上紋絲未動,便問道:“殿下,你怎麼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