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藍芷就把洞裏剩下的芽糖全部用樹葉子包好,用爪子在上麵係了一根長藤,好掛在我的脖子上,在路上餓了吃,然後偷偷拿了流岸的兩罐酒,在洞口一口氣灌完,撞了膽子,再往樹葉子上按了個爪印,用石頭壓在土嘍住的洞口前,算是留封告別信,就踢踢踏踏的踩著月光下山去了。
本著藍芷一丁點流浪的經驗,一路往東倒也頗為順利,餓了就吃掛在脖子上的芽糖,渴了就喝雪融化的水流,困了就找個安全的岩縫美美的睡上一覺。
估摸走了三天後,她就覺得無聊了,看著周圍的山變得越來越荒涼,絲毫沒有雪頂附近的那般朗潤,草地變得幹硬而稀疏,裸露著堅硬的石塊,雖然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顆沙棠,但是結的果子肯定是沒有雪頂好的,她還遇見了幾隻羚羊的屍骨,骨頭縫裏插著豹子的牙齒。
在第四天太陽緩緩滾下山的另一頭後,藍芷找到了一個兔子的舊洞,在裏麵鋪了一層草,做她暫時的窩,吃了兩顆芽糖,她就伸出腦袋看著那一彎冷月掛在山穀上。
“你看上去很悠閑,但是現在這個洞是我的!”一個聲音在藍芷腦袋上響起來,藍芷打了激靈,連忙將腦袋縮了回去。
這自然並不能證明膽子小,流岸有教導她,你不曉得出現在你麵前的是什麼是,躲起來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這樣你可以避免和敵人正麵衝突,保持體力,采取最好的辦法。
“你膽子可真小哇,真丟我們狐族的臉!”那個聲音又響起來,有再明顯不過的鄙視:“我看你還是出來吧,趁我還沒發火之前。”
藍芷沒有動,而是側著耳朵靜靜的聽,良久都沒有再聽到那個聲音,在她的思維稍稍鬆懈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喂!膽小鬼!”
“我膽子才不小!”藍芷一下子沒忍住,就探出頭去大喊道。
這腦袋一伸出去,就對上了一雙狹長的,帶著疑惑和嘲笑的眸子。
一隻白色的狐狸出現在我的麵前,站在銀白的月光下,雪白的皮毛就像雪頂最白的那一層,不見一絲雜色,藍芷此前一直覺得自己這身火紅的皮毛算是漂亮得世間少見了,但是站在這隻白狐前,她突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是誰?好漂亮啊!”藍芷嘖嘖的感歎道,全然忘記了站在她跟前的很有可能是她的敵人。
“是麼?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但是我不叫漂亮,叫帥氣好不好。”白狐搖了搖他雪白蓬鬆的尾巴,帶著奇怪的笑:“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洞還是我的,你誇我也沒有用。”
“可是這個地方是我發現的,不是誰發現就是誰的麼?我還在裏麵鋪了幹草,很暖和!”;藍芷指了指洞:“當然,裏麵很寬敞的,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就跟我擠擠?我不介意的。”
白狐瞅了瞅洞口,又瞅了瞅藍芷,道:“這個洞我觀察了三天,方才才確定真的是個廢棄的,所以是我的洞!”然後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這是想以身相許麼?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阿娘剛剛生病了,我要先給她治病。”
聽了白狐的話,藍芷抖了一抖,覺得他還真是自戀,幹咳了兩聲就想著扯開話題,心裏暗暗的思量著找些什麼樣的話才配得上這樣的氣氛。
“我叫做藍芷,我師父給我取的!是不是很好聽,我師父在昆侖山可是很有名的……”藍芷本來想向他炫耀一下她是有一個多麼優秀的師父,說出去的確是倍有麵子的事兒,但突然想到流岸曾經告誡過她,不要動不動就告訴人家她師父是誰,雖然這兩年來她幾乎沒有下過山,也沒有見過什麼陌生人。
突然間覺得這樣說有那麼一點兒不妥,對不起流岸的淳淳教導:“那你叫什麼名字?”藍芷為自己能及時能止住話而感到驕傲。
“我叫做非川雪,怎麼樣,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聽,你瞧瞧我這一身,是不是比山川上的雪還要白上幾分?不要那樣看我,我曉得你很嫉妒,喜歡我就直接說嘛!我不保守的,如果你覺得我倆合適的話……”白狐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藍芷講的話,自顧自的說了一堆。
“哎,你停停!”藍芷打住他的話頭:“我和你都還不熟,你跟我講這麼多做什麼?”
“我跟你是不熟啊,可是你跟這昆侖山熟不是,我尋思著你跟山熟,我跟你熟,我就跟山熟了,興許我就能走出去,還能找到藍芷花為阿娘治病呢!”叫非川雪的白狐如是說道。
藍芷被他這熟與不熟繞得暈頭轉向,不由得用爪子拍了拍腦袋。
“等等,小川子,你的意思是你被困在這山裏出不去了?迷路了?”
合著這孩子是迷路了呀!
“不要講迷路了這樣感覺很沒用的話!我本以為這山會跟長白山一樣,不論怎麼走都還能回到原地,可是竟然越走越深,你也瞧見了,這到處都是草,石頭,石頭,草,我阿娘說我道行不夠,一不小心就……你叫我小川子啊,這名字雖然很沒有氣勢,但是既然是你叫的,我也就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