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流岸的這一句冷話,非川雪卻像是非要娶了藍芷一樣,日日都向藍芷表達他是如何的真心,如何的決心。
沒有表達出個所以然來,就有到了流岸下山的時候。
藍芷給流岸備好了他再路上可能要喝的酒,神色裏沒有以前那般的沮喪,反倒是有些躍躍欲試,流岸奇怪的問她:“你今日怎的不叫我帶你下山去了?”
藍芷先是一愣,隨即笑眯眯道:“說了也沒有用啊,山下危險,人類不安好心,世道不太平,去了還會分了師父的心,這不是師父說的麼?”
流岸將信將疑的便離開了雪頂。
藍芷這一下可高興壞了,待流岸一離,便拉來非川雪,將自己早就打點好的心裏拿了來,說立馬離山。
兩人在土嘍眼皮子底下溜走,吵吵嚷嚷的往東邊走,許是路越走越發平坦,氣候越走越發濕潤,藍芷的心情也越發的好,雖然這一次她下山在她本來可以一直平坦下去的人生埋下了崎嶇不堪的種子。
兩人一路往東,避開小的村子,就著大路走,到達了第一座天下大城,鹹陽。
藍芷是沒有見過世麵世麵的小妖狐,見著什麼都好奇,瞧見人多的的地方,就削尖了腦袋一股腦的往前湊,一旁的人被她寄的不耐煩了,喊道:“誰家的孩子,還有沒有教養了?”藍芷便抬頭嘻嘻道:“我師父家的孩子!”
“不曉得是哪樣的師父,竟然將不好好的教導也就算了,竟然還放出來,還是個女子!”那人不屑的瞧了藍芷一眼,滿眼都是鄙夷。
還好在下山的時候非川雪想法子將藍芷那一雙狐狸耳朵隱了去,隻留一頭用絲線綁實了的青絲,鋪在那本來耀眼卻被藍芷沾了一身泥巴的紅衣之上,看上去頗為狼狽,非川雪忍不住也擠過去:“她是我家的妹子,年紀尚小,我這番是背著父母帶妹子出來見世麵的,請兄台晾解!”說著朝藍芷擠了擠眼睛。
“小川子,我什麼時候變作你妹子了?我師父肯定是不答應的!”藍芷像是沒有看見其他人開始變綠的臉,自顧自道:“小川子,你的眼睛怎麼了,可是進沙子了,我來幫你揉揉!”藍芷說著,就真的要抬起手來幫非川雪擦眼睛。
非川雪抬起頭來,趁那人還沒有發作之前,拉著藍芷趕忙逃走。
人情世故,藍芷可真的是一絲也不清楚。
“沒有我的時候,你可不要亂來,要不然會倒黴的!”非川雪穿過往來的人群,不住的向藍芷叮囑,卻突然住了腳步,回頭一看,手裏牽著的哪裏是藍芷的手,分明是一根木頭棒子。
非川雪一拍腦門叫道不好,便看見一絲紅衣已經又鑽進一堆人裏了。
非川雪撥開人群,還沒看到藍芷,便聽到那個不知好歹的聲音道:“我買了!”
這姑娘肯定又是亂來了,非川雪想著,湊到前麵,隻見麵前是一個用糙木板搭了一個小攤,上麵擺了數十具狐狸的毛皮,以棕色居多,卻也有紅的發亮的,有的還是連腦袋一齊扒下來的,整齊的擺在攤子上。死去的狐狸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圍觀的眾人。
人們都嘖嘖稱奇,一說:“這樣好的狐狸皮真不知道是從哪裏打來的。”
一說:“這種東西一般都是有錢人前直接就要了去,怎的會有這麼多上乘的來這大街上拋頭露麵。”
一說:“多少錢,我要一副!”
嘈雜的人群中,藍芷隻覺得眼睛酸酸的,便又喊了一句:“這些我全要了!”
人群先是安靜了一會,便齊齊的哄笑起來,都說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口出狂言,要知道狐狸可是狡猾得很,打到完整的狐狸於從小就拉弓的獵人來說都是異常之難的,所以價格上可不是一般平民能夠承擔的,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卻要將這些都買了去?
藍芷見人們眼中盡是嘲笑,便繼續緩緩道:“我的小狐狸,我全買了,你們有意見?”
非川雪剛開始還為藍芷這番衝動而想責怪她,卻瞧道那些狐狸皮之後長眸微眯,索性在人群之中做起了觀眾。
那老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藍芷,見藍芷一個小姑娘,穿得不甚華麗,除了腰間那一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鞭子,什麼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不禁也麵露疑色:“姑娘,可是老夫聽錯了,姑娘說要買了這些狐皮?”
藍芷紅著眼睛點頭:“是的,我全買了!”
“那姑娘可知道這些狐皮值多少錢?”老板也不繞彎,直接問道。
藍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