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一下子明白過來,在她之前,她爸應該派過很多人登門拜訪。
從範老的態度也能看得出,那些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否則俞奉遠也不會再叫她來。
“聽不懂?你怎麼還不滾?”男人滿臉鄙夷,那雙厭惡的眼神盯著阮綿綿看。
看她孤身一人找到這裏挺可憐,差點就被她給騙了!
“我聽懂了,可我又不是俞氏的員工。”阮綿綿說完,又朝屋裏喊道:“伯伯!是我啊,綿綿!”
裏麵許久沒有聲音,半晌一個幹瘦的老頭出現在門口,眼窩深陷滿臉的滄桑感,他也在打量阮綿綿。
“你是綿綿?”
“是我!伯伯,您還記得我嗎?”
老人歎了口氣,“讓她進來吧。”
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沒什麼家具倒很幹淨,阮綿綿瞧著這裏應該隻有他一個人住。
如果沒記錯的話,範伯伯是有妻兒的才對啊。
“喝水。”
“謝謝……”阮綿綿接過水杯乖巧的坐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來之前她還在車上想了一套說辭,可等看到這裏的一切之後,阮綿綿早就把那些話給忘了。
說不定她要是範老,會比現在鬧得還要更凶!
“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大,這一晃十多年過去,你也成了大姑娘了。”老人有些感慨,苦笑著問:“這次是你爸讓你來的吧?不然他也不會想讓你看見我。”
“不是的伯伯,我隻是……想過來看看您。”
“行了,之前俞氏那些人過來都這麼說,不就是想讓廠子複工?綿綿,你不應該淌進這渾水裏來。”
範老告訴她,俞奉遠在生產上偷工減料,減少工藝本身的價值把錢大力投資在別的企業上,導致工廠大幅度縮水,管理層源源不斷的送進來,把整個工廠搞得四分五裂,人心散亂。
恐怕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東區真的會變成廢廠。
阮綿綿對這些一概不知,她爸沒和她說細節,倒是有一部分盛爝給她講過。
“俞奉遠是個商人不是工藝人,自然不懂這些,也怪我們當年跟錯了人,如果慶元兄弟還在,他肯定不想看見廠子變成這樣。”
聽他提到外公,阮綿綿心髒一緊,問:“範伯伯,我想知道當年大家為什麼集體離開工廠?”
當時外公生病入院,工廠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她爸出差很長一段時間回來,緊接著大家就集體辭職,改投到俞奉遠名下。
遭逢如此變故,外公病逝,母親離家下落不明。
她隻有七八歲根本記不清那麼多,隻知道隨著俞氏成立徹底摧毀了阮家……
“當時你爸說慶元兄弟快不行了,已經提前立下遺囑把工廠交給他全權打理。不過正趕上金融危機,每一個人都不好過,工廠停工一天都是損失,俞奉遠帶了一大筆投資基金回來,讓我們跟著他幹,以後勢必會發展成大勢。
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有人出麵成了這主心骨,我們不能不追隨,何況這工廠是你外公帶領我們一手創辦的,大家誰也不想看這廠子倒下。後來公司成立,俞奉遠逼著我們簽合同,這一簽就是整十年啊……”
十年間,俞奉遠表麵對他們彬彬有禮,背地裏又變相施壓。
他在辦公室裏坐享榮華,殊不知廠區的一線工人們過得什麼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