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歡眼看著鬱邵衡發了瘋一樣抱著秦雨柔出去,她從未見過自己的丈夫如此緊張的模樣。
她緊抿著唇,黑框眼鏡下是一張慘白的臉。
穆歡十二歲時第一次見鬱邵衡變喜歡上了她,可是鬱邵衡一直浪蕩在外,從不正眼看自己一眼,二十二歲那年,因為鬱家生意需要周轉,兩家才聯姻,可是鬱邵衡對這樁婚姻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如今……
想到這兒,穆歡的眼淚“吧嗒”滑落……
穆歡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剛開門,一陣雞湯的香味就朝穆歡撲過來,門口放了一雙女人的高跟鞋,仔細一看,正是今天秦雨柔腳下那雙定製款。
穆歡往裏走出,腳下發出生硬的疼痛感。偌大的房子裏,裏麵的人交談甚歡。
穆歡擰著秀眉,嘴角微微抽搐,一手緊握著包,關節發白,指甲陷進肉裏,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許久之後,沙啞著嗓音問道:
“媽,吃飯呢?”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兒,三個人停下了,冷眼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婆婆正襟危坐,厚厚的粉底下麵藏著一張嚴肅的臉。
“喲,我可不敢當殺人犯的媽。”
穆歡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許久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她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厲害,臉上是慘烈的白。
流產的單子是秦雨柔要求她開的,她不過是一名尊重患者的醫生,如今竟是成了“殺人犯”!
“結婚這麼多年沒有為我們鬱家生下一兒半女,現在還要打掉,真是反了你了!”
婆婆“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張烈焰紅唇一閉一合,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能將穆歡碎屍萬段。
“那是私生子!”穆歡握著包包的左手發出慘淡的白色,關節突出,像是要斷掉。
“閉嘴!”
氣氛陷入僵硬。
末了,還是秦雨柔出了聲,聲線哽咽:“穆歡,阿姨,你們別說了。孩子我會去打掉的。都是我的錯。”
秦雨柔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被鬱邵衡緊緊握著。
鬱邵衡正一臉陰沉的望著穆歡,很是不悅。
穆歡下斂著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給你開的單子一直都有效,你最好能夠按照你所說的處理幹淨。”
“穆歡,別太過分。”鬱邵衡終是坐不住了,冷厲的指責襲來,讓穆歡的耳膜也跟著一震。
秦雨柔見狀,連忙拉住鬱邵衡的胳膊,兩人親昵的模樣看得穆歡眼中一刺。
“對不起穆歡,是我的錯,不要怪邵衡。”
秦雨柔可憐兮兮的樣子,堪比盛世白蓮,偏生鬱邵衡還十分受用,眼中寫滿了對秦雨柔的寵溺。
控製不住的情緒,讓穆歡徹底爆發。
“對啊!就是你的錯!”
穆歡將手裏的包包砸向秦雨柔,裏麵的口紅手機掉落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包包沒能如願的砸向秦雨柔,反而是鬱邵衡一把攔住,將包包反手甩在了穆歡的臉上。
穆歡覺得臉上一陣撕痛,包包的拉鏈在她臉上竟是劃出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如此還不夠,鬱邵衡大步走向她,一個反手耳光落在了她臉頰一側。
“啪——”的聲音響亮得讓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賤人!”
鬱邵衡揚起手臂,這張冷漠決絕的臉是穆歡這十多年從未見過的,他的薄唇透著涼薄,燈光映照下的陰影灑在他側臉上,說不出的可怕。
穆歡捂著臉,豔豔的血襯得她臉頰愈發蒼白,她冷笑道:“鬱邵衡,你這麼護著她,就真的肯定她肚子裏的孽種是你的嗎?”
穆歡這句話給了婆婆當頭一棒。
“夠了,我不允許你這樣汙蔑雨柔。”鬱邵衡驟然擰起眉。
“穆歡,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秦雨柔壓低著聲音,語氣中跳躍著的膽怯很快被一股柔弱無辜所代替。
“不管這個孩子你流或者不流,去醫院檢查看看就知道了。”
穆歡偏著頭看著不遠處的秦雨柔,嘴角的笑混雜著血,幾分冷豔下竟有嗜血的味道。
婆婆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扶眼鏡的瞬間意味深長的看了秦雨柔一眼,卻是覺得穆歡說的有理,這個孩子……該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