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蘇念反被自己的想法給笑到，那嬌俏的小尼姑坐在蒲團上，念了不過一會兒的經書，便也坐不住了，東瞅瞅西望望。
蘇念暗歎，便隻看這小尼姑的風流韻致，她凡心未泯，想來定不能好好讀經了。那女子果然道：“你既坐不住，便去前麵吧，徒徒在此地坐著，沒得辱沒了菩薩。”
“小姐，您可不能這麼說。”小尼姑小嘴一撇：“您若是一心向佛，萬事萬物不入你心，何苦被奴婢驚擾呢？既被奴婢驚擾了，說明您也不是一心向佛。”
那女子微微一怔，也不辯解，反倒點點頭：“你說得很是，哪裏是你動了，是我的心動了，此地名曰無性，豈不知要做到無性，是多麼難。”
“小姐，您近日來常常寫這無性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小尼姑恰好問到蘇念心中所想，她便饒有興味的女子身旁坐下來，聽聽她如何解這禪語。
自從知道夢中人看不到自己，蘇念便大膽起來。“禪宗的四祖道信大師，遇一孩童，便問那孩子，姓什麼。”這女子娓娓道來，蘇念聽得入耳。
“孩子答道，我的姓不是尋常的姓氏，道信大師頓覺有趣，便又問道，既然不是尋常姓氏，那又是什麼姓呢？孩子便說，是佛性。”
女子撚著手中的念珠：“此性非彼姓，是以道信大師最後又問，你難道沒有姓嗎，這孩子方道，性空，故無。意思是說，性是空的，所以無性，這無性二字因此得來。”
誰料她話音一落，念珠的線鬆脫而落，珠子落滿了一地，小尼姑見女子臉色不好，忙道：“準是這串念珠不好了，我再給小姐換一串來。”
可她還沒走出門去，女子便道：“不必了，性空未必空，是我窺不破罷了。”
時光就此定格住，蘇念覺得自己耳邊出現了一陣嘈雜之音，再想細看，便也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她迷迷蒙蒙睜開眼睛，顧墨宸的手攬住她的肩膀，竟也閉著眼睛，看來是睡著了，再看周圍，哪裏還有血色的月亮，漢白玉的台階，隻剩下無數白色的沉積岩，合著寬大的石台，高聳的石柱，他們似乎又回到了遺跡之中。
在日光的映襯下，大理石散發著潔淨的光彩，孟桂輕啊一聲，突然從箱子裏直起身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正好摸到了蘇念所咬得傷口，蘇念看見這一幕，趕緊避開孟桂的眼睛。
孟桂一派狐疑之色，往周圍望了望，一臉詫異道：“我記得咱們正尋找杜明心的蹤跡，怎麼到了這麼個地方，這是哪裏？”
“呃……是這樣的……”蘇念搜腸刮肚的想著理由：“我們本來在樹林裏找得好好的，後來落入了一個陷阱，對，陷阱，咱們就都走散了，老顧……把咱們都找回來了……”
孟桂仍半信半疑：“是麼？我怎得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揉搓著自己的疤痕，似乎還在回憶昏迷之前的事情。
“我記得……你好像確實和大家走散了……”孟桂眼神清明，她是孟家的天才少女，自然沒有那麼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