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圻倒是笑而不語,眸子裏驟然的狡黠讓雪妍好生憤怒,她氣惱地甩過頭去,胸脯一起一伏的,明顯是氣急之舉。再度回過頭來,眼裏的濕意是如何都掩蓋不住,掌心握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強忍住所有的情緒,嗓音已然沙啞:“王爺是認為如此取樂於一女子甚為有趣,是嗎?還是覺得讓一個無家可歸,無人可依之人納入你府中,是她的福氣?請恕梨花福薄,擔不起這份福氣。若是王爺心慈,今晚的話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若是王爺欲以此做文章,那梨花也隻能一死相對。”
雪妍蒼白的臉頰在淒涼月色中,那般的堅毅卻又傷感,完顏圻沒料到會是這般結果,也不曾想以此相迫於她,忙解釋道:“本王絕非此意!梨花,我隻是想照顧你,好好的照顧你,若是你離開了這裏,天下之大,何處待你容身?瓊國你是回不去了,你既然能逃離,必定有你的苦楚,想我大夏離瓊國數千裏之遙,待在這裏,方能保你一世平安。我不是想逼迫於你,我是心疼於你,心疼你有苦難言,心疼你偏生是這樣的性子,一點軟弱都不肯服。你以為我會是那等挾持人於畏苦之中的人嗎?如果你覺得是,那你就太看不起我完顏圻了。”
完顏圻情急之下,不顧一切,抓緊了雪妍的肩膀,不由得她掙紮與否,閉了閉眼,一把將她纖細的身板揉進懷裏。苦澀混著甜蜜,心疼夾雜著滿足,將所有的理智和驕傲瞬間擊碎殆盡。雪妍哭泣的聲音越響,死命地掙脫,一拳之間不小心再次擊打在完顏圻的胸前。隻發覺完顏圻暗哼一聲,一時間彎下腰去。
“夫人!”福兒驚叫的聲音傳來,雪妍手忙腳亂地險些無法支撐起完顏圻高大的身軀。幸得福兒的相助,兩人一起扶著完顏圻想往屋裏走,完顏圻憤怒的眼神卻讓福兒一下子進退不能,倒是雪妍淡定地解釋道:“有什麼事先進屋裏躺下再說。”
完顏圻不再說什麼,回房躺下後,福兒替他才脫了鞋襪,看著自家主子臉上隱忍的痛苦,明明是寒冬涼夜,額上卻是滿布了汗珠,微微閉上的眼眸,似在忍住痛楚。雪妍扶著他之時,覺得觸手之處濡濕一片,待屋內的光下一瞧。可是嚇了一跳,紅色的濕意告訴她,完顏圻所受的傷非同尋常。
“福兒,快去請大夫來瞧瞧。”雪妍忙叫住還在忙活的福兒,吩咐過後,又想起什麼,添一句:“還有,找人來幫忙,叫燒了熱水和拿傷藥來。”
“不許……請大夫……”完顏圻不顧雪妍的勸阻,掙紮著要起身,說什麼都不讓大夫來。福兒伶俐地下去了,熱水都是現成的,傷藥府上也齊全,雪妍不解他為何都痛到如此境地了,還要藏著掖著不讓大夫看。從下人手裏接過熱帕子替完顏圻擦了擦臉,看了一眼他胸前逐漸被血浸透的痕跡。咬了咬唇,雪妍終是不放心丫頭,自己伸手去解開了完顏圻的衣衫。
揭開已粘在一起的罩衫,裏衣上的紅色斑駁任是讓她心驚不已。完顏圻何時受了如此重的傷,他還獨自出門去尋自己,不要命了嗎?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揭開裏衣,三道血痕翻裂開來,幾處的黑紅交雜,好似給猛獸襲擊過後的傷痕。
“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雪妍一時間不習慣這恐怖的傷痕,臉色白了一白,但見完顏圻的臉色亦是白得不正常,怕不隻是傷痛帶來的折磨,反而更像是中毒。
完顏圻苦笑不已,指了指櫃子上一層,雪妍心神領會,讓福兒給他擦拭傷口,自己自去打開了壁上的小櫃。取下三瓶白瓷瓶,照著上麵貼著的口服和外敷的字樣,在用白酒替完顏圻消毒完傷口後,給他細細地敷正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