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看似已經解決了,但這個晚上對於冷清來說依舊無眠。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陷入了失眠的循環之中呢?似乎是當過去的事情被一件件揭開,當她距離真相越來越近的時候。現在冷傲天終於被抓起來了,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可隻要想到安閑,她就開心不起來。

當夜晚再一次被熬幹殆盡,新的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就這樣,在冷清還沒有想好怎樣去和安閑交代的時候到來了。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怎樣把豐叔的絕頂告訴給安閑聽,就算是再罪大惡極的父親,他的兒子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接受死亡的審判吧。

冷清看到安閑的時候他正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發呆,兩眼目空一切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冷清就更加不知道應該怎麼把豐叔的決定告訴給安閑了,所以她的嘴巴開合了幾次,卻依舊吐不出一個有效的音節。

“安閑,我……”

該說的話終究還是要說出口的,即使說的人不情願,聽的人會傷心,但事實依舊不會被改變。所以,冷清在做完一番心裏鬥爭之後還是開了口。

“你不用說了,因為你要說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安閑也不想讓冷清為難,畢竟她也沒有做錯什麼。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她甚至根本就是一個受害者,所以安閑自然不想讓她為一件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糾結。

“你……都知道了?”

冷清有些驚訝,驚訝之餘還有些心疼安閑。現在想想,他之所以是這樣一副神情十有八九就是因為知道了冷傲天要被處決的事情吧。

“是,知道了。”

“那你先不要太難過,我想隻要還沒到最後一步,事情或許就還會有轉機。”

冷清不想看安閑佯裝著雲淡風輕的樣子故作堅強,明明冷傲天是他的至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這麼豁達的。

“別傻了,轉機這種東西就留給別人吧,他才不需要。他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會到今天這個下場完完全全是罪有應得。”

安閑還是嘴硬,他把這一切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可冷清依舊聽得出來他對這件事情的關切。父子就是父子,血濃於水,就算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冷清當然明白,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參透的東西,你本來覺得那樣無所謂的,但倘若它真發生了,你卻有所謂了。

“你當真舍得?我多希望你能夠像你表現出來的那樣豁達啊。”

冷清看著坐在石凳上的安閑,他身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與落寞。冷清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拒絕和外界溝通,他隻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有什麼舍得不舍得的,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也好,這件事情早些告一段落,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自在。”

安閑又點了一支煙,冷清這才發現,原來在他的腳下有一堆煙蒂,十有八九都是他剛剛吸過的。他現在一定很鬱悶也很苦惱,卻找不到宣泄的途徑。

時間差不多到了,無論安閑多麼想要逃避最終的結果,處決的時間還是悄然將至。冷清看了一眼手表,再不去恐怕就遲了。

“安閑,我們走吧。”

冷清喚著他的名字,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不了,你和霍權一起去吧,我再等一下。”

安閑指間的煙已經燃盡了半支,冷清猜測他大概是想把這支煙吸完再走。也好,她便先走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對話,霍權還在和冷清生氣,因為他總覺得冷清為安閑做的似乎有些太多了。他們都是各執己見的人,所以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沒有和對方說一句話。

冷清到達現場的時候,大家就都已經就位了。除了霍羽和江恒這種因為並非出自冷家的緣故,所以他們也並未到場,就算是避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