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婉兒以前手上破了一個口子都痛暈過去,還有婉兒以前最怕苦,一點兒苦味的東西都不沾,吃藥基本上要放半碗糖水才喝得下。
文殊撚起一枝苦篙,放進嘴裏嚼了嚼,好苦,他急忙吐了出來,可是剛剛婉兒卻嚼了這麼多,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的疑惑被上官婉的抽吸聲打斷,上官婉扯下一塊裙角包住傷口,細細看去,她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水,痛出來的。
文殊急忙上前扶起上官婉,上官婉沒有拒絕,現在她的腿確實痛得走不了路,兩人攙扶著繼續往上遊走。
“婉兒,你變了很多。”
走著走著,文殊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本來就不是原來那個人了,不能說是變,應該叫脫胎換骨。上官婉不可能給對方說自己隻是一縷孤魂,不是真正的上官婉,所以,隻能打哈哈。
“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懂得了什麼叫做生活,人要學會改變。”作深思撫額狀。
上官婉避重就輕的說了這麼一句高深莫測的話,此刻最適合瞎咧咧,說得越深奧越好。
果然文殊若有所思,不再開口。
文殊心中有些心痛,他心想,上官婉在王府必定過得不好,當初他和婉兒相約私奔,可自己被關了起來,負了婉兒,婉兒肯定受了極大的打擊。
想著想著文殊的心情又開始傷春悲秋,難過起來,上官婉倒是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不知道對方如此多的心裏活動,隻道是文殊還在思考她的話。
兩人走了許久,溪流漸漸到了盡頭,眼看天就要黑了,太陽在山丫丫那兒夾著,馬上就要落下去。在這荒郊野外過夜是極其危險的,夜裏猛獸出沒。
上官婉已經在想如何活著過完這個夜晚,她和文殊兩人都負了傷,血液的腥味一定會引來豺狼虎豹,那麼他們兩人存活的幾率並不大。
如果在天黑之前能遇到人就好了,救兵?上官婉自嘲的搖了搖頭,那個李飛燕絕對不會發善心的,碧綠碧水應該會去搬救兵,但她們不知道上官婉是從哪裏出事兒的,自然不好找。
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李飛燕報了信兒,但是將眾人帶離出事兒地點,去別的地方尋救上官婉,這樣救兵想要找到上官婉可就真的比登天難了。
上官婉側目看了看旁邊的文殊,文殊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她突然有些感動,這個柔弱書生真是傻得癡情,他是為了救上官婉才滾下來的,如果他倆兒真的死在這裏,也算是上官婉的罪過了。
文殊也發現了上官婉的目光,扭過頭來,低聲說道,“婉兒,你不要怕,會走出去的。”末了,又補充,“一定。”像是一句安慰,又像自己給自己打氣,其其實他心中也知道沒有那麼容易。
“噓,你聽~”
上官婉停下來腳步,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文殊隨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