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為何如此猶豫,是有什麼困難嗎?讓本王幫你看看。”
百裏介華一臉笑虐,走到上官婉的身後,無形之中又給了她一些壓力。上官婉抬起頭看了看身後的人,對方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啊!一個男人來指點她的女紅,諷刺意味十分明顯。
上官婉臉皮有些繃不住了,心想索性就大方承認自己不行算了,不過,這樣的話,對方肯定會把自己好好嘲笑一番,那她把臉往哪兒擱,上官婉自認她也能屈能伸,不過在這當口還真不想讓對方得逞,怎麼的也要垂死掙紮一下。
“王爺,你不要著急,這做針線都是要認真思考一番的,這一針下去不打緊的可能就會壞了全局,哪兒該怎麼入針哪兒該怎麼出針可是有講究的,王爺你也沒有學過女紅,看也看不懂,還是坐著耐心等吧!”
碧水在一旁看著上官婉侃侃而談,心中不免有些敬佩自家主子睜眼說瞎話的能力,這衣袖上的破損是被刮出來的,細微至極,要是拿給女紅好的女工幾分鍾就可以弄好,到了上官婉這兒就像是有多難似的。
百裏介華笑了笑,聽話的坐了回去,他知道上官婉在胡說八道,反正他今日沒事兒,就耐心看看上官婉能裝到幾時。
然而上官婉不負眾望,硬是撐到了午飯時刻,一針未動。
上官婉扒著飯,用過午飯就必須動針了,不過隻要一動針,弄出來的東西隻有丟人現眼的份兒,難道真的隻有破罐子破摔了,別無他法?
看著窗外又飄起的雨,上官婉靈機一動,她女紅不行,但是她畫工還可以啊!如果在破損處畫上一副畫,剛巧遮住小小的破損,不就行了。
可是,上官婉心中燃起的小火苗瞬間又滅了,衣服是絲綢的,作畫的顏料無法上色,就算上色了也是花的,完全不行。
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上官婉苦思冥想,又繼續扒飯,為了拖延時間,上官婉已經吃了三碗飯,現在腹中撐得難受。
放下了碗筷,上官婉繼續拿起繡花針,小小的繡花針可真的把她給難住了。
上官婉一拍腦袋,一般的作畫顏料不行,但是有一種顏料似乎可以啊!她想到了家鄉的蠟染。
蠟染是用蠟刀蘸熔蠟繪花於布後以藍靛浸染,既染去蠟,布麵就呈現出藍底白花或白底藍花的多種圖案。
蠟染色調素雅,風格獨特,樸實大方、清新悅目,但蠟染物品一般具有民族特色,多在西南方盛行,因為太過樸素與皇宮貴族奢華的風格不符,所以沒有得到宣揚。
上官婉的家鄉便是蠟染盛行地,所以,上官婉的母親會這種手工藝,自然她也學了一點兒皮毛。
上官婉可算是抓到救命稻草了,心下一個激動,急忙吩咐碧水碧綠照自己的安排忙活起來,她也不告訴百裏介華自己要幹嘛,弄得對方雲裏霧裏有些迷茫。
蠟染的物件並不複雜,碧水碧綠不多會兒就準備好了,上官婉抄起蠟刀開始細細的描了起來,月牙色的衣服正好作為底色,破損處巧妙的用繁雜的花紋去掩蓋,黑色正好與破損自得一體。
上官婉一邊描著,一邊開始講起了蠟染的典故,碧水碧綠在一旁看得著迷,百裏介華也聽得認真,一屋子的人都圍著上官婉,邊聽邊看。
有一個聰明美麗的姑娘,她不滿足於衣服的均一色彩,總希望能在裙子上染出各種各樣的花卉圖案來,但沒有想出辦法,一天,姑娘又看著一簇簇一叢叢的鮮花久久發楞,辦法沒想出來卻在沉思中昏昏入睡。
朦朧中有一個衣著漂亮的花仙子把她帶到了一個百花園中,園裏有無數的奇花異草,鳥語花香、蝶舞蜂忙。姑娘在花園中看呀看呀,看得入了迷,連蜜蜂爬滿了她的衣裙也渾然不知。等她醒來一看,才知道剛才是睡著了,可是低頭再看,花叢中的蜜蜂真的剛剛飛走,而且在她的衣裙上留下了斑斑點點的蜜汁和蜂蠟,很不好看。
她隻好把衣裙拿到存放著靛藍的染桶中去,想重新把衣裙染一次,試圖覆蓋掉蠟跡。染完之後,又拿到沸水中去漂清浮色。當姑娘從沸水中取出衣裙的時候,奇跡出現了,深藍色的衣裙上被蜂蠟沾過的地方出現了美麗的白花!
姑娘心頭一動,立即找來蜂蠟,加熱熬化後用樹枝在白布上畫出了蠟花圖案,然後放到靛藍染液中去染色,最後用沸水熔掉蜂蠟,布麵上就現出了各種各樣的白花,染缸中居然染出了印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