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低垂著頭，她怕看到阮若瀅陌生的眼神，怕看到她眼中的冷漠，怕看到她眼中的厭惡。
可這些都沒有出現。
程諾看著自己身旁拉著自己朝屋子走去的阮若瀅，看到她臉上一如三年前一般的慈愛，程諾不禁紅了眼眶。
“諾諾，你還知道來看我啊？！”阮若瀅一隻手拉著程諾，一隻手附在程諾的手上，絮絮叨叨的說道：“顧以言那小子和我說你去國外進修了，當時我就想著你要是出去了怎麼能不跟我說呢？我在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那小子惹你生氣了……”
阮若瀅的麵容在淚水中慢慢變得模糊，可她身上的味道卻讓程諾感到安心，感到了愛意。
程諾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情緒，側身便將阮若瀅抱住了，哭聲喃喃道：“阮姨，對不起！”
被突如其來抱住的阮若瀅楞了一下，隨意回抱住了程諾，輕聲安慰道：“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阮若瀅的手輕輕拍著程諾的後背，給予安慰。
而走在他們身後的顧以言看到這一幕時，不免有些心疼。
可他隻能看著，不能上前。
他大概清楚程諾現在的想法，對於她來說，阮若瀅比隻認錢和程哲鬆的何毓柔更像她的母親。
顧以言看向顧笙，本意是想讓她勸勸，別讓程諾在哭下去了，可卻發現他一直以為沒心沒肺的顧笙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一旁默默的流著眼淚。
顧以言這才想到，顧笙的母親沒比何毓柔好多少。
還記得自己當初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為了一元錢在和一個賣菜的男人唇槍舌戰，最後將那一元錢揣進了口袋，心滿意足的離開。
自己跟著她，看著她進來一個破爛的屋子，不久，一個打扮得光鮮亮麗，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走了進去。
緊接著，便是刺耳的爭吵聲，自己看著那個女人站在門口手裏拿著顧笙裝錢的口袋，將裏麵的錢盡數放進她那個名貴的包裏，像扔垃圾一般將顧笙的口袋扔在地上，趾高氣昂的離開。
然後就是紅腫著臉頰的顧笙走出來，蹲下身將那個口袋撿起，抱在懷裏。
顧以言以為會看到哭泣的顧笙，卻沒想到除了臉上的傷，顧以言看到的就隻有她眼中冰冷的沉寂。
那一刻，他決定，將她帶回顧家，哪怕顧連雲並不想承認。
而現在，顧笙就那麼站在那兒，無聲流淚。
顧以言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媽，在哭下去，咱們家就被淹了。”
阮若瀅聞言抹了抹眼角的淚滴，白了一眼顧以言，溫聲對程諾說道：“諾諾，別哭了，沒看那小子都心疼了。”
程諾無言，她不知該怎麼和阮若瀅說她和顧以言三年前就分手了，隻能朝阮若瀅微微一笑，轉變話題道：“阮姨，這幾年你身體怎麼樣？”
程諾記得當年她和顧以言訂婚的時候曾經聽誰提過一嘴，說阮若瀅的身體不大好，一直靠藥物維持著。
“沒事兒，我啊，隻要能看見你們一個個的，都開心，我這身體啊就沒事！要是你什麼時候和以言結婚在給我生個孫子孫女，我就更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