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安緩過一口氣,拔腿便往寨外衝去。
這時一聲槍響,她轉過頭,一枚子彈襲向她的臉。
死亡將至,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耳邊傳來子彈射入肉體的聲響,卻沒有預計的疼痛,她睜開眼,隻見季三娘的胸口爆開一大朵血花。
“三娘!”柳慕安心口一滯,接住季三娘癱軟的身子。
“快走……”季三娘咳出一口血,眼神漸漸潰散,雙手還不住推她。
“想走?門都沒有!”二當家手持長槍,瞄準了柳慕安,滿臉的猙獰。
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時,有子彈先他一步,射穿了他的心髒,一槍斃命。
“二弟!誰他媽開的槍!”裘德目眥欲裂,神色幾近癲狂。
“是我!”
一道磁性的嗓音響起,柳慕安心頭一陣,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黑色的軍裝身影騎著馬自遠及近,正是一大早就和裘德一同出發,做了前去與軍隊彙合假象的程肖佑,他五官冷厲的臉漸漸出現在柳慕安眼中。
“程肖佑!”裘德暴怒一聲,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殺意,“你他媽也在這兒,很好!”
“你殺不了我。”程肖佑冷漠地回答。
他早就預料到陸豐年沒辦法消滅掉裘德,所以他本就打算在等裘德離開後便回寨子,收拾掉寨子裏剩餘的馬賊,帶柳慕安趕在裘德回來前離開。
隻是途中出了變故,被陸豐年遺留在東麵佯攻的軍隊發現,耽誤了他不少時間,好在他趕回來的及時,在晚一些,或許就隻有柳慕安的屍體。
心想著,程肖佑看向裘德的目光變得越發陰沉。
裘德也毫不示弱地陰狠地盯住了程肖佑的臉,突然狂笑,“原來閩南和陸豐年是一夥的!好,今天老子就算拚了命也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弟兄們!和他們拚了!”
程肖佑雙眼一眯,駕著馬衝入了人群,將那些來不及反應的馬賊撞得七倒八歪,一麵又取下背上長槍,對著四周瘋狂掃射,卻不單單打人,還將沙土地麵打的塵土飛揚,十分嗆人。
“上馬!”趁著混亂,他一手持槍,一手衝柳慕安伸去。
“先救三娘!”柳慕安費勁扛起季三娘的身子。
程肖佑飛快打量一眼,季三娘胸口起伏已經十分微弱,嘴角也不住溢著血,冷厲道:“她沒救了!你快上馬!”
“不行!我不能丟下她!”
“你!”程肖佑一怒,單手抓住了柳慕安,將她用力一拽,直接拽到馬背上。
“放我下去,三娘!”柳慕安不住掙紮。
這時,程肖佑身子略微一僵,不顧柳慕安的掙紮將她護在懷中,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馬嘶鳴一聲,飛快衝出了寨子,直奔山林。
“程肖佑!你放開我!”
眼看著馬已經跑出了西山,暫時脫離了危險,柳慕安再次掙紮道。
“閉嘴……”程肖佑的聲音有些虛弱,抓著她的手力道卻慢慢消散。
她一下掙紮開,卻在瞬間感覺到身後環著她的男子整個栽下了馬背。
“程肖佑!”柳慕安驚呼一聲,跳下馬背,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才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男子身邊,將他翻過身才發現他的左下腹中了一顆子彈,血已經染失了一大片軍服。
“程肖佑!你醒醒!”連連拍打了幾下都沒有反應,男子依舊緊閉著眼,臉上因為失血過多顯露出一抹蒼白,這還是柳慕安第一次見到如此虛弱的他,不由慌了神。
他是什麼時候中的子彈……
柳慕安回想起她耽誤的那些時間中程肖佑身子微微的僵硬。
難道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那他們一路從寨中逃出西山,他已經流了如此久的血……卻一聲都沒有吭……
她現在該怎麼做……為什麼程肖佑隻有一個人……他的軍隊呢……
對了,他的軍隊!他的軍隊還在婺城外圍埋伏嗎……他究竟是為什麼要單槍匹馬衝入這裏!是真的不怕死嗎!
對了!先止血,他的軍隊一定很快就能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