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說,定北侯身居高位,實乃大梁首屈一指的英雄豪傑,怎生他的媳婦竟會這般不開眼,放著侯爺夫人不做,卻背地裏和一個送菜的漢子惹上幹係?這般一琢磨,便有好事者竊竊私語,隻道定北侯雖看起來魁偉挺拔,但內裏怕是中看不中用,又比媳婦大了十多歲,在床事上想來已是有心無力雲雲。
更有人自打梁泊昭回鄉後,便是隱在梁府周圍,眼巴巴的等著瞧好戲。
而當梁府的門一開,秦州的百姓俱是傻了眼。
馬車早已備下了,就停在梁府外,車廂裏堆著綿軟的錦緞,為了讓人躺在上麵舒適,特意加了厚厚的墊子,讓人察覺不到顛簸。
梁泊昭抱起了凝香,將她的身子穩穩當當的橫抱在懷裏,凝香伸出胳膊,摟住了夫君的頸項,她有些赧然,隻將臉麵埋在男人的胸前,“相公,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吧。”
“你還懷著孩子,哪裏能走。”梁泊昭不以為意,隻抱著她走出了小院,向著大門走去。
趙雲平與一眾將領已是在那裏候著了,眼見著侯爺抱著夫人,諸人無不是恭敬垂首,眼觀鼻,鼻觀口,不敢多看。
凝香越發抬不起頭,隻小聲道;“哪有那麼嬌氣,他們看了會笑話的。”
梁泊昭淡淡一笑,徑自抱著她走出了梁府。
不出所料,梁府外早已三三兩兩的聚滿了人,待看著梁泊昭抱著凝香出來時,諸人無不是睜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嘴巴裏都能塞個雞蛋下去。
梁泊昭不曾理會諸人,將凝香抱上了馬車,他的手勢輕柔而小心,對著妻子溫聲叮囑;“我就在車外,有事喊我。”
趙雲平與一眾虎狼騎已是整裝待發,隻等梁泊昭一聲令下,即刻返程回京,就在此時,就聽原先緊閉的大門又是被人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位身穿縞素,容顏嬌麗的女子。
見到秦氏,凝香想起這些日子她對自己的照拂,便欲下車與她道別,不料她的身子剛一動彈,就被梁泊昭止住了,男人轉過身,對著秦氏微微拱手,聲音卻已是清冷了下去:“嫂嫂不必相送,請回吧。”
秦氏心頭慚愧,“是妾身沒有照顧好弟妹,有負叔叔所托。”
梁泊昭不欲和她耽擱功夫,隻淡淡說了句;“嫂嫂言重了,待泊昭回京後,自當遣人回秦州像嫂嫂問安。”
說完,梁泊昭不在廢話,自己則是從屬下手中接過駿馬,翻身而上,身手幹脆利落,惹得遠處的一些人瞧見了,倒是齊齊喝了一聲彩。
凝香掀開車簾,向著秦氏看去,卻見秦氏臉色蒼白,一眼的失神,她喊了一聲;“大嫂...”秦氏卻似沒有聽見,仍是站在那裏,半晌都沒有動下身子。
梁泊昭最後看了一眼梁府,男人目光幽深,滿是冷冽,終是轉過了身子,對著身後諸人一聲令下,一行人離開了秦州,向著京師趕去。
因著凝香懷有身孕,行程便是慢了下去,駛出秦州後,梁泊昭曾去車中看了凝香,見她已是熟睡,又讓隨行的軍醫給瞧了,聽聞她一切安好,才微微放心。
馬車走不快,一行人也隻得策馬慢行,趙雲平跟在梁泊昭身後,擰眉道;“侯爺,此事既與主簿有關,侯爺又怎的這般輕易將他放了?”
梁泊昭目視前方,聽了這話,麵色卻是瞬間陰沉了下去,眸底更是漸漸有了森寒之意;“主簿身後,是秦州知府,打蛇須的打七寸,待我回京後,在收拾不遲。”
趙雲平沉默片刻,道;“隻怕那些人傷不到侯爺,便會從侯爺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
梁泊昭點了點頭;“不錯,右相一派一直恨不得置我於死地,眼下戰事迫在眉睫,香兒又懷了孩子...”梁泊昭說到此處,眉心便是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少頃,男人搖了搖頭,淡淡一笑,不說話了。
趙雲平也知此番回京後,過不了幾日,大齊就要與神鷹國開戰,而梁泊昭自然要領軍回到北疆,這一場仗不知要打到何時,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也難怪梁泊昭會放心不下。
“侯爺,不妨將夫人帶到北疆?”趙雲平驀然吐出了這麼句話。
梁泊昭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笑罵道;“哪有帶著老婆孩子去打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