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小丫頭?”袁子闊見凝香緊閉雙眼,當下也覺得是自己過分了,又想起凝香方才撞牆時的決絕,念她小小年紀,也的確容不得人輕賤,想來秦州傳言失實,倒讓他誤會了,生出那些孟浪無禮的舉動。
凝香醒轉過來,就覺得前額一陣劇痛,她剛要伸手去摸,袁子闊已是將她的手腕扣住,他的麵色已經溫和了下來,就連聲音也不複剛才的嘲諷與輕視,而是透著淡淡的慚愧,與一抹不為人知的憐惜;“別碰,今日之事全是小王的錯,還望夫人莫往心裏去,改日小王定是會登門賠罪。”
凝香見自己的身子仍是被他扶在懷裏,當下就是急了,剛要開口,就見袁子闊的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別出聲,有人來了。”
凝香聽了這話,頓時連一聲也不敢吭,袁子闊攬過她的身子,帶著她向著後殿一閃,已是尋了一處隱蔽之處,藏了起來。
“你不是與我說睿王在此,怎的不見他?”淑儀粉麵含威,進了重影殿尋了一圈,也沒瞧見夫君的身影,立時便對著身後的清音發起火來。
清音眼睛向著內殿一掃,也是沒尋到睿王與凝香,心裏雖是有些奇怪,對著淑儀仍是麵不改色;“王妃稍安勿躁,方才奴婢的確瞧見睿王往重影殿來了。”
淑儀一聲冷哼,對著夫君的性子最是清楚不過,恨恨道;“他那人最愛粘花拈草,哪會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裏,怕此時又不知是和誰卿卿我我去了,也罷,皇宮統不過這麼點兒地方,今日非把他揪出來不可。”
淑儀郡主說完,也不再理會清音,隻拂袖離去,氣勢洶洶的走出了重影殿。
睿王妃善妒的名頭舉京皆知,待她走後,清音又是在內殿裏轉了一圈,仍是一無所獲,也隻得離開了。
“就是她...帶著我來的。”凝香看清了清音的麵容,對著袁子闊小聲道。
袁子闊頷首;“她是永寧身邊的人。”
凝香怔住了。
袁子闊接著又是言道;“不過,永寧不會這樣蠢。”
說完,袁子闊看向凝香,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他微微笑了,想起昭陽殿的盛宴,遂是開口;“走吧,咱們也該入席了。怕是泊昭兄尋不到你,已是焦急了起來。”
聽他提起夫君,凝香才收回了心神,她打量著袁子闊,卻不敢和他一道走。
袁子闊有些無奈,對著凝香溫聲道;“夫人不必害怕,先前是小王失禮,今後,自然不會了。”
他的眼眸落在凝香前額上,看著那一塊的紅腫,心下不免歉疚。
凝香沒有法子,也知道如今這情形,他們是不便從前門走的,當下隻得隨了袁子闊,從重影殿的後門走了出去,剛巧到了禦花園。
袁子闊向著前麵的昭陽殿一指,對著凝香道;“那裏便是昭陽殿,夫人去了便是。”
說完,袁子闊又是向著凝香看了一眼,拱了拱手;“小王告辭。”
袁子闊對著宮中地形極為熟悉,凝香隻看見他頎長的身子在假山後一閃,便再也瞧不見了。
凝香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剛碰上去,就疼的吸了口涼氣,她看著昭陽殿,在園子裏還沒走上幾步,就瞧見一群宮人內侍向著這邊匆匆而來,剛瞧見凝香,當先的內侍就是一喜,繼而一連聲的道;“快去稟報定北侯,就說夫人找到了!”
凝香不曾想自己竟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那內侍上前,先是對著凝香行了一禮,而後道;“夫人可真叫奴才們好找,侯爺尋不到夫人,急的不得了,夫人快快隨老奴走。”
凝香有些頭暈,隨著那內侍剛走出園子,就見梁泊昭已是領著宮中侍衛從遠處大步而來。見到凝香,梁泊昭緊繃的神色當即一鬆,三五下便是上前,將凝香攬住了。
“不是讓你別一個人亂跑,怎麼不聽話?”
話音剛落,梁泊昭已是看見了凝香額頭上的傷,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眉心也是緊緊擰了起來;“頭怎麼了?”
凝香有口難言,想起袁子闊,生怕夫君誤會,又想把永寧公主身旁的那個宮女給說出來,可瞧著周圍的侍從,那些話就堵在了嗓子眼,回想起剛才在重影殿裏,若是自己和睿王真是被淑儀郡主給捉住了,定是會鬧得沸反盈天,到了那時,隻怕她實在無顏麵活下去了。
凝香越想越是覺得後怕,隻撲在了夫君懷裏,身子不住的輕顫。